他语气格外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冷了好几个度。
那样子,很明显是生气了。
温宁有些不太明白。
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盅子,感觉刚才还很可口的食物突然就不香了。
她没说话,看向张华。
张华只是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陆晏辞继续冷冷的道:“以后别让我再看到这些东西,拿走!”
张华神情淡淡的,从温宁手中把小盅子拿走了,“我重新给你做别的。”
温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觉得沉得厉害。
陆晏辞是个冷沉自持的人,很少表露自己喜恶,这会儿突然对一盅子再普通不过的橘子甜汤发难,肯定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过。
不用说破,温宁大约已经猜到了几分原因。
她轻声道:“不用做了,张小姐,我不太想吃了,有些累了,我去休息。”
说完,她起身往卧室去了。
张华拿着盅子一声不响的走了。
宽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陆晏辞一个人。
他觉得心痛得厉害。
原本那些被刻意忘掉的回忆,被那一盅子橘子雪梨甜汤全给拉了回来。
他和锦年是双胎胞,小时候锦年生病,他也会跟着生病。
他其实不太吃甜的,但锦年总是以为他喜欢,每次都一定让他也吃一盅。
导致他每次看到张华做这个的时候,就觉得惩罚又来了。
可是,后来锦年走了,他又经常怀念那个味道。
只是,张华没再做过,他也不再问。
一想起那味道,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就压得他连觉也睡不好。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那一次,他和母亲没有离开京市,又或者当时把锦年一起带走了,锦年就不会死了。
锦年的死,他觉得他有推不开的责任。
以至于后来大病了一场,做了许多惩罚自己的事。
可是,无论他怎么惩罚自己,也换不回锦年了,换不回能和他心灵相通的胞姐。
他承认,最初注意到温宁,是因为她干净美好的样子,有一点点像安静时的锦年。
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关注她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他对温宁强势的占有欲让他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心惊。
为此他看过医生。
医生拿了大量和温宁年纪相仿的少女照片给他看,可他只觉得烦,一眼也不想多看。
至于那些人说的他有偏执性人格障碍,他根本毫不在意。
他很清楚他对温宁的感情,不是因为性格,更和锦年没关系。
他只是想把她占为己有,想把她藏起来而已。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绮念了。
尤其是那一次,她的猫生病了,哭着来求自己的时候。
那副柔软可怜的小模样,差点把他逼疯。
但她当时太小,刚满十六岁而已,他几乎用了全部的自控力,才说服自己离远她一点。
他没有救那只猫。
如果救了,她就会被吃掉。
但也是从那以后,他发现温宁开始躲着他,一看到他就藏起来。
他为此烦躁不已,在一次醉酒后,差点没强要了她。
也是那次后,他出国了。
原因众多,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想她安静的长大。
想到这些,陆晏辞也进了卧室。
温宁已经睡下了。
她换了一身柔软的睡衣,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清新,干净。
能轻易的勾起他的占有和掌控欲。
他在她身边躺下来,低声道:“生气了?”
温宁没说话,眼睛紧紧的闭着,密长的睫毛轻颤。
陆晏辞修长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上滑过,低低的道:“那个甜汤是我……”
温宁睁开眼,打断了他的话,“小叔,我很累,我想睡了。”
说着,她翻了个身,拿背对着陆晏辞。
陆晏辞皱了皱眉,强行把她翻过来对着自己,“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不然一会又该难受了。”
温宁看着他,眼里全是疲惫,“我真的想睡。”
她没有撒谎,这会儿的确是全身都疲乏得厉害,而且也不太想吃东西了,就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陆晏辞看她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便让张华拿了热牛奶过来。
温宁喝了一点,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她和周言并肩而行。
却不知道陆晏辞从哪里出来了,强行把他从周言身边带走。
她又惧又怕,可被陆晏辞抱着又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言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大声的叫“周言回来”,可是周言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