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葱呢?韩王召见,他为何还不出来?”
驿馆门口,司马尚坐在马车上,感受着微弱的凉意,有所不满地问向随行的部下。
同时,驿馆里面跑出来位行色匆匆的护卫,来到马车前,小心谨慎道:“将军,副使大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说是,说是今日不出门!”
护卫战战兢兢地站在马车旁,双腿发抖,生怕因为赵葱的牵连,导致司马尚不喜,而拿他撒气。
“出发!”
马车内沉寂了片刻,司马尚的声音响起,车轮缓缓转动,在马匹的牵引下,离驿馆越来越远,直到视野里看不到马车的影子,护卫才松了口气,转身跑回驿馆。
不多时,护卫便和一个同伴,跟在赵葱身后,绕进了秦国使团居住的院子。
“赵使,早啊!”
成蟜难得起了个早,站在院子里,拿着一根嚼烂的柳条清洁牙齿。
“秦使早,请问张飞在吗?”
赵葱的目光只在成蟜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物什一样,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院子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凡,有哪个地方出现响动,他的目光就会第一时间移过去,想要看看清楚,是不是自己期待的。
成蟜端起温水,漱了几次嘴后,走到心不在焉的赵葱面前,道:“赵使是要去知笙楼?”
“你怎么知道?”赵葱陡然一惊。
“就是我邀请你的,为了不让司马尚怀疑赵使勾结秦国,这才托张飞后半夜送信相邀,毕竟商人逐利,可以是任何一个国家的人。”
成蟜说话期间,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回头叫上发愣的赵葱,道:“我在知笙楼,为赵使准备了大礼,我们到了那里边宴边聊。”
赵葱犹豫不决,见成蟜只有一人,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护卫,当下心中大定,跟了上去。
大约半个时辰,两个人便同乘一车,到达了知笙楼。
“赵兄,远来是客,今日所有的消费,由在下支付。”
成蟜勾着赵葱的肩膀,如胶似漆就好比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赵葱虽然有些不太习惯成蟜的热情,却也没有把人推到一边,而是随着成蟜的步伐,一同走进知笙楼,豪迈道:“在下与李兄相见恨晚,今日不管消费多少,李兄都不要和我抢,本使身为赵国宗室,若是请客的钱都要李兄来出,说出去岂不是让人嘲笑我赵国王室穷酸?”
“君子成人之美!既然赵兄如此坚持,那在下就不和你争了。”
成蟜明显感觉吃力了不少,回头一看,赵葱的脸色垮了下来,两条腿有些抗拒地被成蟜推动着往里面走去。
他哈哈一笑,打趣道:“赵兄,你我乃是一见如故的兄弟,今日只谈感情,只谈风雅,宴请你的一切花销,昨日便已经支付给了张飞。”
“听说了吗?赵国使臣昨天入城了。”
“来得可真快呀,先王刚去,他们就到韩国来了,恐怕报丧的快马都还没有到邯郸吧!”
“胡说八道!”
赵葱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意,又被传进耳朵的议论驱散。
他的双眼迅速锁定声音的源头,气冲冲地就要上前理论。
“赵大人,今天我们是来宴饮玩乐,莫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扫了兴致。”
成蟜拉住赵葱,朝说话的几个人递了个眼色,几人噤声,只顾喝酒,不再言语。
赵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再听到关于赵国的流言,才随着成蟜继续往里走去,不忿道:“韩国弱小之国,若非赵国时时帮扶,早就被秦楚两国攻灭了,如今这帮韩人,不知感念也就罢了,反倒要将老韩王的死栽赃到赵国头上,简直是忘恩负义!”
“赵大人莫要生气。”
成蟜拉着赵葱走向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劝慰道:“韩国朝秦暮楚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天下,你又何必与这等不讲信义之国计较些许琐事,而坏了自己的兴致呢?”
“来来来,喝酒!”
成蟜亲自为赵葱倒上一杯酒,把酒樽递到他的手里,指着知笙楼正中间的一大片空地,笑眯眯道:“知笙楼的歌舞,堪称一绝,尤其是那六个风格迥异的舞女,轻纱遮面,如梦似幻,赤足翩翩,不染凡尘,如同仙子临世,为了招待赵大人,我特意花费重金,请六位舞女,为大人共舞一曲。”
为赵葱介绍完后,在他懵然的目光注视下,成蟜啪啪两声,拍响手掌。
站立在不远处的小厮,恭敬退去。
不多时,知笙楼内响起飘渺琴音,在引人入胜的乐音中,一声婉转的清亮歌嗓传来。
引起知笙楼上下,一片躁动。
“今日,是哪位舞女出场?”
“知笙楼来了什么大人物吗?”
“想不到今日竟如此好运,能够欣赏到知笙楼的舞宴!”
“赵大人,请!”
成蟜主动举起酒樽,把出神的赵葱唤回来。
赵葱一饮而尽,便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去,寻找歌声的源头,赞道:“天籁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