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娘嘞!”
看门的下人,站在门外,靠着柱子昏昏欲睡,听到远处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群人举着火把,几乎都要照亮一整条街,他们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上一次见到这种情形,还是成蟜带着人到相邦府借钱的时候。
下人不敢怠慢,担心要发生同样的事情,他转身就迈过门槛,朝着府里跑去,刚好与前来关门的管家打了个照面。
“着急干嘛去?天黑了,该关门了。”
管事身形佝偻,手里举着盏油灯,慢悠悠地走向大门。
“有人!”
“有很多人!”
“什么很多人?!!”
“说不清,大人您自己去看吧,我还要去禀告相邦。”
下人越过管家,往府邸深处跑去。
若是平日里,他肯定会停下来,就算是和管家说上一宿不说话,他都愿意。
但,现在外面的动静,让他想到了成蟜来的那次。
万一他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到相邦,那么他这个看门的差事的也就到头了。
管家连忙用手护住灯芯,以防被下人带起的风给吹灭了。
“关了门再去!”
他抓紧时间扭头,可是下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黑暗里,他不满道:“年轻人,跑这么快,门都不要了。”
管家走到大门后面,抬手推了推,厚重的木门咯吱咯吱了两声,只挪动了一只脚的距离不到,而这几乎已经耗尽了老人的全身力气。
他有些泄气道:“相邦也真是的,把府上的人都遣散了,这么大府邸,就那么几个人,现在连个关门的人都找不到了。”
既然门没有关上,管家决定出去看看,下人说的很多人是怎么回事,可别影响到府上。
管家举着油灯,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支起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还以为是被看门的下人骗了。
“有人?”
“哪里有人?”
“没听见动静啊!”
他转身看向另一侧,模糊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大团发散的火光,正朝着自己移动。
管家踉跄几步,慌乱之下,油灯脱手掉在地上,灯油洒了一地,灯芯也逐渐失去了光芒,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慌乱之下,一不小心踩中灯油脚底打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么一下,把管家摔得失声,差点把他这身老骨头直接送走。
还不等他爬起来,李信站在他的眼前,身后还站着一群举着火把的下人,少说有一二十人。
李信盯着地上的老人看了一会儿,冷声道:“我不为难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李信请相邦赴宴。”
“大人,哪有这个时候赴宴的?”
管家蹒跚着爬起来,扶着一旁的柱子站稳,疑惑道。
他看向李信身后密密麻麻地火把,都能把人脸上的毛孔照亮了,道:“您这架势也不像是来请客赴宴的呀!”
“看在你年迈,我不与你为难。”
“没想到,相邦府上的人都这么不识抬举。”
李信可没有闲心陪着老人在这里玩问答游戏,他直接踏步就要迈过门槛,进入相邦府邸,“绑走,别让他在这儿碍事。”
跟在他身后的仆人,听到李信的话,有两个机灵的,先人一步冲了出去,抓住老人的两只手臂,就背在了柱子上,用绳子捆了起来。
其中一个,还把脚上的破鞋子脱了下来,塞进了老人的嘴里,“我家主人让你去通报一声,你就去,一把年纪了,干嘛那么多废话!”
“李信,你深夜来访,就是为了为难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吗?”
李信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就看到吕不韦在下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在门槛外面的那只脚,踮着脚尖,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迈步进去。
李信拦在吕不韦的身前,此刻看到仇人当面,他满脸愤怒道:“请相邦移步赴宴。”
与李信的沉不住气相比,身为老狐狸的吕不韦就沉着的多了。
他从下人手里接过油灯,挥挥手让下人退到远处,他则是不慌不乱地一步步走向李信,道:“你我素无交情,想要结交本相,便送上拜帖,赴宴时间由本相决定。”
吕不韦话音刚落,李信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若是一定要请相邦赴宴,又当如何?”
李信背对着身后的仆人,缓缓举起手,随时准备下令抢人。
“本相政务繁忙,今日天色已晚,李将军请回吧。”
吕不韦的目光在那些仆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接下了逐客令。
“今日你必须跟我走!”
李信说着就打算去抓吕不韦的手腕。
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觉得手背发凉,连忙抽手回来。
一道寒光闪进他的眼睛里,从他和吕不韦中间落下。
不知何时,一柄长剑横在了他和吕不韦中间。
这剑窄长,比之秦军使用的长剑还要长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