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拿着一柄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李信的衣服,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成蟜在王林的搀扶下,站在一旁看着,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担心害怕,问道:“李信伤势如何?”
“一些皮外伤,不打紧,李将军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再加上失血过多,这才昏了过去。”黑石摆弄着自己的小刀,划破李信的伤口,使射进去的箭头一点点露出来。
同时,还不停地往伤口周围,洒着他独家配方金疮药。
成蟜眉头皱的更紧了,有句话不吐不快,吐了又担心影响医生操刀。
既然是皮外伤,就不要唉声叹气的,搞得人心里发慌,还以为要去李家开席了。
成蟜背过身去,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公子,幸亏这群杀手大意,他们应该是急着围杀李将军,所以没有来得及处理草丛里的那些弓箭,不然的话,我们和李将军,恐怕都要凶多吉少了...”王林故意压着步子,跟在成蟜身边,还原着刚才战斗的惊险。
成蟜把挂在脖子后面的布条,往上拉了拉,系好绳结,把手臂抬得更高了些,这才说道:“若不是遇到你们,又幸好你们是军中老卒,否则,我和李信还真的要栽在这些杀手手里。”
“公子!”
王林扶着成蟜,找一处离开众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两人侧向坐在两块石头上。
成蟜抬头看向王林,看着他眼中纠结之色,轻松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也不好听,若是有得罪公子的地方,希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王林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眼神中露出一抹坚定,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向成蟜请罪。
在得到成蟜的点头示意后,他才问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疑问,“我和黑石他们跟着水工令大人,修通了村子附近的那一段水渠之,做完家里的农活,便按照公子的吩咐,背着辣椒前往咸阳,可是我们还没有走到咸阳,就听到公子造反的消息。
咸阳城更是传出,大王下令抓捕了公子府上的所有人。
公子,你和大王不是亲兄弟吗?为什么还要...”
王林可能是觉得造反这个字,和眼前这个少年真的格格不入,所以说了一次之后,便没有再说第二次了。
成蟜看着一脸单纯的汉子,民风淳朴,也许只存在于这个时候的村民身上。
别说他们的父辈,根本就没有可以留下来的财富,就算是有,大家共有的生产工具。
在农村的话,得到了父辈留下的劳作工具,并不意味可以占为己有,兄弟或者村子里的人来借,都是可以借到的。
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兄弟嫌隙。
而日子相对好过一些的商贾之家,就没有这么多的兄友弟恭了,可以说,家中财富越多,兄弟争斗越激烈。
更何况是富有一国的君主之位,还握有那至高无上的权柄?
不过,成蟜不打算告诉对方这些,也因为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造反,就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谣言?”
成蟜没有急着回答王林,而是向他问了一个问题。
王林移开和成蟜对视的目光,望着远离官道,荒无人烟的丛林,说道:“我带着弟兄们,等在这里,就是不相信公子会造反,希望能够遇到公子,得到一个真相。”
“我没有让你失望,造反是假的,是我和王兄演的一场戏。”成蟜盯着王林的眼角,看到他眼睛里面的挣扎。
冒着杀头的风险,救下传出造反的自己,就足以说明他们的立场,是相信成蟜的。
但是,身为秦人,他们又担心这一切是真的,到时候,双方不得不刀剑相向。
此刻,听到成蟜的话,王林的眼睛出现了一瞬的失神,很快便散发出灼热的光芒,激动地看着成蟜,如释重负道:“我就知道公子不会,公子除了我们送盐巴,送咸菜,还有那天出去钓鱼,几乎天天待在房间里,懒到胡须乱糟糟的也不修理,怎么可能会...”
王林看到成蟜的面色微变,旋即意识到嘴比脑子快三秒,连忙改口,说道:“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公子天生贵胄,怎么可能天天干活呢?”
“你的意思是当王很累?”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也就是说,我王兄不是天生贵胄,而是天生劳苦命?”
听到成蟜这么说,王林眼皮猛地一抖,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赶紧为自己辩解道:“公子,我没说过这种话。”
看着王林略显慌张的样子,成蟜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一种应激反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呃...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王林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
不知道他是在思考成蟜为什么和流放的时候不一样,还是在思考成蟜刚刚的话有没有道理。
为了不让王林钻牛角尖,成蟜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