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有些茫然地看向成蟜,他为了避嫌,没有跟上前。
如此谨慎小心,还会被成蟜点名,引起他的警惕,这让他有些意外,咸阳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声鹤唳了?
李斯道:“王上派臣来解答公子的疑问。”
不多不少,不添不减。
李斯没有做任何隐瞒,把嬴政吩咐他的话,如实相告。
他不知道这话,能不能说服成蟜,令其放下心中的戒备,但还是说了出来,实话经得起考验。
“我真的疑问,你无法解答,没有人能够解答。”
成蟜散步式地挪动了两下脚步,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平白添了许多神秘色彩,“王兄派你来,只有一个原因,事关重大,宫里的人,不值得信任。”
那蒙恬呢?
李斯的疑问刚刚诞生,还没有问出口,成蟜的解释紧接着就来了,“假如蒙恬抽不开身,你就是王兄唯一能信任的人。”
他的心里出现了一些不明显的失落,很快便扫之一空。
和蒙恬比,他是楚人来秦,能够得到秦王的信任,就已经超过了许多人。
李斯尝试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他相信成蟜和他说这些话,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忽然,他灵光闪现,仿佛抓到了一丝线索,似乎顺着这个线索,一直往前,就能够看到所有事情的真相。
但,眼前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
想来想去,李斯得出一个并不完善的结论。
有些事情,不能在宫里说,只能来找成蟜。
李斯焦急地往前迈出两步,问道:“公子,有什么事,斯能够帮得上忙?”
成蟜不知道短短一瞬间的功夫,李斯想到的东西有多么精彩。
他看着焦急的李斯,不慌不忙道:“身为议郎,你可以跟在王兄身边,随时听候传唤议事。
接下来一段时间,王兄走到哪儿,你就要跟到哪儿,就算是冒着触怒王兄的风险,你也必须跟上。
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派人来这里通知大壮。”
李斯是个聪明人,想的多,顾虑的也多。
他心中的震惊,一点点地放大蔓延,想到了会有危险,也想到宫里并不安全可靠,
但,听成蟜的话,好像有一场特大的风暴,即将在咸阳上演,甚至能够威胁到秦国存亡。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斯可否知晓一二?”李斯问道。
他越往下想,越觉得可怕。
若是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作为参考,他怕吓死自己。
“王兄让我带兵出征,实际上是要我远离权力争斗的漩涡,他要做的事,暗藏着巨大的风险。”
成蟜不可能把真正的计划告诉李斯,但是为了让他安心做事,又不能不透露丝毫口风。
进行了一番改动之后,成蟜给李斯了一个开放性很大的答案。
至于是什么,就全靠李斯去猜了。
但是,足够让他理解到事情的急切性和紧迫性。
“斯明白了,定不负公子所托。”李斯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许多。
看样子,他想到一件让自己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的事情。
李斯转身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忽而再转回来,有气无力道:“公子留步,斯先行告辞了。”
成蟜做了长安君后,新的府邸更大了,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更大了。
他目送李斯离开,身后一片黑暗里,传来人声:“公子,当真要违抗王令吗?”
“于秦国而言,是身为秦王的王兄更重要,还是我这个名声扫地的长安君更重要,相信不必我多说了吧。”成蟜回应着黑暗里的存在。
李信早就知道那里有人,站在一旁,搭话道:“公子的安危,同样重要。”
“秦国没了我,依旧是秦国,但秦国没了王兄,就会成为六国口中的美食。”
成蟜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制止还有话说的李信。
“保护王兄,胜过一切。”
这句话,像是和黑暗中的存在对话,又像是对李信说的,更像是同时跟两个人的对话。
成蟜的话音落下,李信和黑暗里的存在,都保持了沉默。
……
“城门关闭,禁止出入,即刻返回城中,否则就地诛杀!”
天色未亮,咸阳的城门处,一辆马车自内向外驶去,被守城的秦军士卒拦下。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听得格外清晰。
车夫跳下马车,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神色自若的朝着城门走去,迎着守城士卒说道:“相邦有令,开启城门。”
守城士卒当中,跑出来一个黑影,向着城门跑去,不一会儿带着更多的人折返回来。
“秦军千夫长樊於期,见过相邦。”
自称樊於期的将领,越过车夫,来到马车前。
和马车里的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重新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
他向手下的士兵下令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