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阿雅的小手拍在桌子上,她气鼓鼓地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我去,我要让他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看着阿雅单薄的身影,李信想起来第一次打麻将的场景,这小丫头玩得最嗨,输得最多。
这要是教训嫪毐不成,反被嫪毐击败,导致公子背上巨额负债,事情可就闹大了。
他有些担心道:“公子,你不一起去看看吗?万一阿雅不是嫪毐的对手!”
后面的话,李信并没有明说,但是成蟜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成蟜从椅子上起来,打开门走出了房间,却并没有转身进入隔壁,而是朝着大门口走去。
“放心吧,那丫头记仇着呢!她能让嫪毐哭着离开。”
“上次输得多,是她故意让着你和大壮,怕你们输太多,心态崩掉,从此以后谈起麻将,就退避三舍,不敢上桌。”
“可惜,她没有想到,你们菜到了极致,就算是放了一整个太平洋的水,你们还是负债累累!”
被阿雅一个小姑娘相让,纵然让李信脸上挂不住。
但是,成蟜后半句话,则是更让他在意。
尽管不知道太平洋是什么,联系上下文,也能够猜个大概意思。
李信跟了上去,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和阿雅姑娘比起来,公子真是既小气又贪财,明明知道阿雅姑娘在故意相让,还拼命通宵,赢走我几百金。”
说到最后,李信是心疼加肉疼。
那可是几百金啊!
秦国一个大夫,一年的俸禄不过6金,几十年不吃不喝才能凑够,一夜之间就这么换了主人。
李家是有些家底在,可也顶不住被这么坑啊。
成蟜摊开双手,很是无辜地表示:“怪我咯?”
“我说了,只是玩玩,你们输的那些不算数,是你自己非要当老实人。”
“阿雅输得更多,一金也没给我,大壮也是一样,只有你,我实在是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勉为其难地收下你的还款。”
你也没说,他们两个没还啊?
合着,老实人就该被欺负吗?
李信想要怒吼一声,最后还是忍住了。
看到大壮把钱借给阿雅,以为大壮是个大冤种,没想到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大傻*。
“公子,既然是免债,他们都没给,你能不能退给我?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第一次耍赖,李信下了很大的决心,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有些躲避。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成蟜的良心。
只听成蟜说:“本公子向来只进不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实在是吃不起饭的话,就去找韩老宦,他会很高兴府上多一个干活儿的。”
“公子,我帮你打过架,替你坐过牢,陪你流过放,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值区区几百金吗?”
李信低着头换位思考,揣测着公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忽地灵光一闪,他想到一段绝佳的话术。
就在他满怀期待,准备接手自己的小钱钱时,被成蟜一盆冷水泼醒了幻想:“算你有自知之明!”
“公……!”
李信还想再努力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
便听到门外传来摄人心魄的声响,是军械和甲片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他快步上前,把成蟜护在身后,用拇指顶出佩剑,凌厉的目光看着仅容一人通过的开门,喝道:“什么人?”
门口的阳光被挡住,瞬间变得昏暗。
一个穿着亮黑甲胄,浑身上下萦绕着无形杀气,给人一股巨大压迫感的年轻将领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空旷的连胜坊内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成蟜身上。
他龙行虎步地走到近前,与李信的目光进行了一番交锋后,单膝跪在地上:“末将王贲,见过长安君!”
李信再怎么意气风发,号称咸阳无敌手,终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雏鸟。
在与王贲眼神交碰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短暂地失去了控制。
直到王贲单膝跪下,才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后撤了一步,来到成蟜旁边站定。
成蟜瞄了眼神情变化的李信,并没有多说什么。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初次见面必定是会有一场暗暗较量的。
对于性格飞扬的李信来说,受一些挫败,也是好事。
今天吃小亏,明天躲大亏。
免得将来轻敌大意。
成蟜没想到,让政哥派支军队来收编女闾,他居然直接派出了王贲这头猛虎。
他惊喜地看着王贲,此时的王贲,和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身上的锋芒全部收敛了起来,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将领。
这样的普通将领,在秦国的军队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对于成蟜来说,不管王贲如何收敛锋芒,他的名字本身就是最耀眼的存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