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是我多嘴了。”
“我自韩入秦,确实是背负韩王命令,希望修建一条水渠弱秦疲秦,为韩国赢取时间。”
“可是,这一条水渠一旦修成,对秦国整个关中地区都是大有裨益的,而我只会修建水渠,每天荒山野地里到处打转,哪里懂朝堂上的那些事?”
郑国微微叹气,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公子说的也有道理,从今往后,我还是好好修渠,不会再问公子国政之事。”
“先生不辞辛劳入秦,我和王兄都没有把你当成间者看待,你是秦国的水工令,是秦国整个关中百姓的未来。”
“先生的丰功伟绩,又不止是秦国,待到将来,天下归一,今日的山东六国,哪里有了灾情,此渠灌溉的关中沃土,就会把粮食送到哪里。”
“所以说,先生不必因为一些不要紧的事情,乱了心神。”
心中的芥蒂,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消弭干净?
不管怎么说,韩国都是郑国生长的故乡。
秦强韩弱,两国交战,韩国必定是吃大亏的。
那些战死的韩国士卒中,会有他的朋友,他的乡邻,甚至是他的亲族。
成蟜心里明白,郑国不过是又把那些心事藏了起来。
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仅凭一两句话,就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成娇相信,这个世界的嬴政既然是宠弟狂魔,那么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不会让秦国走上暴秦的老路。
一个强大而繁盛的秦朝,定然能够让那些天天喊暴秦的人闭嘴。
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之后,便跳过上一个话题。
成娇加快脚下的步伐,有些赶时间道:“我们再快一些,争取在今天日落之前,视察完这一段所有的水渠。”
郑国跟上去,道:“公子谬赞了。”
......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公子,我去修渠了。”
天还未亮,李信便和往日一般,站在成蟜的门前向他辞行。
声音不大,只是尽一番礼数,而不是为了早早的叫醒成蟜。
更何况,声音再大,也叫不醒他。
李信正要离开,身后的房门,竟一反常态地打开了。
成蟜穿戴整齐,站在门框里,手里还提着一个鱼篓,肩膀上扛着一根自制的鱼竿:“李信,我们一起去。”
“公子,你到了这里一个月,从来没有起得这么早过。”
李信不敢相信的回过头,脸上有期待,又有不舍,极为纠结地看向成蟜:“今天这么早,是我们要回去了吗?”
他这些日子放下身份,帮忙修渠,和那些老卒朝夕相处,学到了不少。
此时。见到成娇的反常举动,竟对这个地方生出了一些不舍,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些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不回!”
“今天早起是钓鱼佬的自我修养。”
成蟜把鱼篓挂在鱼竿上,肩上挑着鱼竿,从李信的身边走过去,夸下海口道:“这泾水中水产丰富,本公子今日一定能够满载而过。”
“公子想吃鱼,不用亲自跑一趟,说一声,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给你抓几条就是。”
李信平复了心绪,成蟜伸出食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十分认真严肃道:“钓鱼佬,从不弄虚作假!”
“不过!”
“李信,这才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变矮了?”
李信露出些不自信,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并没有觉得有不合身的地方,问道:“没有吧,衣服还是我之前的衣服,挺合身的。”
“黑丝显瘦,黑色显小,越黑越小。”
成蟜上下打量了一眼,扭头走在前面,道:“还好你声音没变,不然,我还以为你是非酋。”
“非酋?越黑越小?公子又说胡话。”
李信呢喃一句。
借助微弱的晨曦,抬手在不够明亮的光线下看了又看,他快走两步,赶了上去,从成蟜的手中接过鱼篓和鱼竿,不由地感慨道:“确实是晒黑了些,不过变黑显矮小,以前从未听过。”
李信每天都走这条路,不是去挖渠,就挖完渠回去休息。
在他的带领下,二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那些负责挖渠的百姓,早就汇聚在一起,干了起来。
“公子,那里水流不急,你就去那儿钓鱼吧,不要走远,遇到事情,一定要记得叫我。”李信把鱼竿和鱼篓递还回去,指着身后不远的一小片草丛。
说完,李信便搭手,和一个百姓,共同抬着一筐的碎石头,往远处走去。
成蟜来到河边,找到一块表面平整的石头,搬了起来。
入眼便看到一只蚯蚓在湿土中扭动身躯。
目光在蚯蚓的身上停留了一秒,他放弃了这个绝好的饵料:“本公子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怎么可以对蚯蚓下手呢?”
他把石头扔在早就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