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臣弟有失远迎,还请王兄降罪!”
返回宅院的时候,天色已黑,夜幕降临。
成娇刚刚走进院子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
他先声夺人,满脸喜色地进了院子。
“臣,蒙恬,蒙毅,拜见王上!”
蒙恬和蒙毅兄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朝着嬴政,齐齐弯身见礼,动作标准。
“起身!”
嬴政一如既往地穿着玄色长袍,腰间挂着爱剑鹿卢,就那么端坐在院子里。
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成蟜进来的方向,没有任何的波动与涟漪,却给人带来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无形压力。
成娇院子里的木匠,包括那些平日里负责伺候的宦官,此时,全都不见了踪影。
嬴政坐在新打造的太师椅上,抬手放在面前的八仙桌上,手里还捏着一块木牌,一下一下地转动着,与桌面发生碰撞,传出有节奏的声响,目光落在成蟜身上:“利用蒙恬,算计寡人,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此话一出,成蟜唯有故意装傻。
他现在是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和这千古一帝玩心眼儿,这不是班门弄斧,哐哐作死吗?
“听蒙恬说,你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臣弟就想着多多替你分忧,早知道王兄身体无碍,臣弟就不自作聪明了。”
成蟜是笑着说出口的,但是,心中极为没有底气,眼神一直在瞥来瞥去。
但有苗头不对,他绝对是拔腿就跑。
蒙毅站在一旁,眼珠子微微转动,深深地看了眼成蟜和蒙恬。
听着成蟜说话又是这般东拉西扯,嬴政只是随意地白了他一眼,也不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直截了当道:“命人将石磨抬出来,寡人要亲自看看面粉好在哪里,值得你和蒙恬极力鼓吹。”
嬴政一直都是拿成蟜当兄弟的,这一点儿,自穿越而来,他就能够清晰地感知到。
深谙帝王之道的嬴政,在成蟜面前,才有如同常人那样的喜怒哀乐,才会有话直说,甚至偶尔会阴阳他两句。
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所以,成蟜才敢屡屡犯上。
得罪帝王是找死,得罪兄长,会拉近感情。
兄弟之间,就是这样。
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是依靠着大大小小,盘根错节的矛盾来加深的。
蒙毅扭头看向蒙恬,眼中满是:哥哥,求翻译。
而蒙恬,大概也是个弟宠吧,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俯身贴近蒙毅的耳边,说着只有兄弟二人能够听到的悄悄话。
成蟜走到桌子旁边,接过嬴政手中的木牌,悄然无声间揣到了长袍下面,说道:“石磨沉重,移动不便,请王兄移步观看。”
嬴政起身,把成蟜扒拉到身后,不用他带路,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成蟜耍赖似地抓住嬴政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手背在后面疯狂摆动,朝着跟在后面的蒙氏兄弟传递信号,要他们保持距离。
成蟜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蒙氏兄弟,并没有紧跟上来,方才开口道:“臣弟今日遇到一件趣事...”
他小声地和嬴政说完在食肆遇到嫪毐门客的事情,以及所有的前因后果,还有自己的猜测。
嬴政停在一间屋舍前面,推开门,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凌厉的目光转向成蟜,问道:“你觉得背后会是谁?”
“拿我当棋子,挑拨吕不韦和嫪毐,且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成蟜两只眼睛上下打量完身形高大的嬴政,语不惊人死不休,摸着下巴大胆猜测道:“这么做,既能除掉权柄巨大的吕不韦和嫪毐,又能除掉威胁王位的公子成蟜。”
“根据不完美的推理法则:谁获益最大谁就是凶手,王兄的嫌疑....”
啪!
不等成蟜把话说完,嬴政一巴掌拍在了他头皮上,没好气道:“口无遮拦,当罚!”
“敢当面给寡人泼脏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成蟜倒吸一口冷气,抬手轻轻地揉着遭受始皇一击的脑瓜皮,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没说,是王兄自己说的。”
“以后把你那不完美的推理法则收起来,想靠它走出旋涡,到头来,只会害了你。”
嬴政说教一番后,才神色凝重地给出结论道:“此事表面看,寡人是受利者,实则是六国间者为了让秦国陷入内斗纷争,无力东出,以保全他们的宗庙社稷。”
你知道你不说!
就是玩!
面对嬴政的说教,成蟜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有些怨气,又有些无奈。
他都决定躺在始皇大大的羽翼庇护下,安稳一生了。
为什么还要给他出考题?
他真的不想插手政治,活着不好吗?
“蒙恬,进来推磨!”成蟜转移怨气,朝身后吼道。
他拉着嬴政,挤进磨房里,把路给蒙恬让出来。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