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一道道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宏大之音就在诡渊上空叩响,不断地延绵。
赵焕煌惊愕看向四周,大地之上,碎石开始震颤起来,湿润而阴冷的岩壁之上,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自岩石之中迸溅开来。
随着那声音不断响彻,世界都好像震动开来。
仿佛宇宙深处的心脏,在剧烈震颤。
“是谁?”
“大敌!”
剑则紧抿着红唇,眸中流露出一丝绝望,但瞬息之间转化为强烈的坚定,她缓缓升腾而起。
在深不见底的诡渊之内化作一抹自下而上的银色光辉,赵焕煌以及剩下的那数百个已经彻底绝望的将士们亦是面色艰难的升腾而上。
在深不见底而宽若汪洋的诡渊之内,视线率先掠过诡渊的边缘,瞥见一缕阳光。
紧接着的,看到了一个宏大法相的头颅,那幻象的面色肃穆至极,眸光之中透着难以想象的坚定。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那人身后的十二只羽翼,已经残破的羽翼在不断凋零翎羽,血流不止。
那人好像在极度艰难的踏着诡渊的上空在前行。
剑则呼吸一窒,眼里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撼。
在她的记忆里,这一尊幻象和老殿主曾经说过的圣祖……,简直一模一样。
“圣祖……圣祖啊!!!”
数百将士之中,有人涕泗横流了起来,这一个眼里浮现着难以描述的尊敬与悲怆。
一个个将士颤抖着,看着那圣祖法相哭泣的跪了下来。
就好像一个个受了伤的孩子,在自己家长面前哭诉一般。
他们无望了。
彻底无望了。
祈圣族渡过了那么多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们好不容易杀到了这里。
同伴全死了,他们也要死。
他们的孩子,家人依旧是要不可避免的被诡化成诡兽,被诡族吸食。
他们在最绝望与之时,看到了……
奇迹!
那是圣祖。
剑则眸光潋滟着,浑身银甲不受控制的溢散出耀眼的银光,面色终是浮现一丝激动。
赵焕煌一言未语,此刻倒是松了一口气,那踏步声应该是祈圣族圣祖发出来的……
不对!
赵焕煌眼眸睁大,视线之内可以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一根锁链直入云天之上,捣碎了琼天,露出了琼天之外的一丝景象。
探出琼天之外的锁链分成了很多根,一直向着宇宙深处延伸,牵引着……
一枚、两枚……
那是……九枚星辰。
在那祈圣族圣祖幻象之前,还有一个人!
踏步声是他发出的!
那是一道血躯,几近扭曲,左臂之处已经空空荡荡,还衔着被绞碎的血肉,锁链缠在他的胸膛之上,深深的凹陷下去,几乎要拉断他的身躯。
他血肉斑驳,低垂着脑袋,黑发遮住了半张脸,发梢不时滴出血水,他未曾抬头,一双每踏出一步都要颤抖不休的双腿,就像是已经生锈的轴承一般艰难运转着。
这样的一道残躯,看上去弱不禁风,看上去每时每刻都会突然死去。
但却是拉着……
整整九枚星辰!!!
“林天!!!”
赵焕煌大叫一声,面色涨红到了极致,只觉得在看到那一道身影的瞬间,好像有无数枚巨石砸落心底。
他难受,他惊愕,他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自己的那个迅速崛起的老乡,硬扛着零灭咒,硬扛着九枚星辰,一步一步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来到了诡渊!
赵焕煌张大了嘴巴,身后的数百将士他们的目光变得艰难到了极点,被这一幕震的难以呼吸,难以开口。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残破的身影行走在诡渊的上空,向他们走来。
即使渺小,但带给他们的力量感,甚至要比那宏大的圣祖法相来的还要强烈很多。
“林……”
剑则开口,一双清眸之中有着震撼,有着怜惜,她向着林天那处飞了过去。
她或许可以理解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但看到青年这般样子,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如有万柄利刃划过心田所带来的刺痛。
很疼,很强烈的感觉。
他真的不会累,不会疼吗。
他都已经那个样子了,怎么会觉不到疼与累。
但他每一步所发出的声音都好像在说,他从来不曾迷茫,不曾后退,不曾绝望。
他的意志刺的人生疼生疼,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浮现浓郁的怜悯,忍不住要落下泪水。
剑则飞了过去,赵焕煌和数百将士亦是跟了上去。
他们距离林天越来越近,却是忽的在某一刻停下了步伐。
但见,高空之上,那一道血影法相渐渐顿住了,身后的十二只羽翼齐齐碎裂,半跪在了高天之上。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