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笙愣了愣,若不是他赶过来,很有可能,她和红梅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目光漆黑,与旁边无边的夜色无异,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点点柔色。
军装颜色因为海水的浸泡深了一个色度,但是这些并不影响他铁骨铮铮的军人气度。
彼时的海风冰冷刺骨,她心中陡然燃烧起一缕星火,驱散之前蔓延的恐惧。
姜笙笙吸了口气,神情认真:“裴时煜,真的谢谢你。”
裴时煜听了,那张向来冷厉的脸庞带着肃杀的气质此时透着点红,他也神情认真地注视她:“这是一个军人该做的,也是我该做的。”
姜笙笙正要点头,答应他背她,旁边汪红梅打了个哆嗦,“笙笙,还是我背你吧!”
汪红梅赶紧凑了过来,也蹲下。
看着面前两人的背影,姜笙笙罕见沉默了。
裴时煜皱眉,一本正经,“汪同志,你现在也身体难受,还是我来背吧。”
汪红梅摇了摇头,她现在就想对笙笙好好的,她身体难不难受已经不重要了,于是她语气坚决:“裴团长,不难受,我可以的!”
她那眼神,比那些战场上的女兵还要坚毅,裴时煜顿时哑然。
可是有他在,怎么还用得着汪同志这小身板?
姜笙笙看了眼汪红梅小小的倔强的在海风中吹的瑟瑟发抖的身影:“红梅,谢谢你,还是让裴团长来吧,你现在也没什么力气。”
汪红梅听了,乖乖点头。
话音刚落,姜笙笙蓦地接受到男人直愣愣的目光,她愣了愣,好像在里面看到了欣喜?
紧接着,男人的大手给她认真理了理身上的军装,确保她被盖的严严实实,表情闪过满意后,他轻柔地将她架起来。
然后慢慢地把她的身子挪动在他宽阔的背上。
知道现在自己后背上的肌肤隔着层军装,和背上心心念念的女人正亲密接触,裴时煜的耳朵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又红了红。
单手骨节分明的骨节弯曲,指腹贴上了软乎乎的地方,似乎觉得烫手,又赶紧换了个位置,架在女人的腿上。
他轻声说:“姜同志,你想睡会儿,就睡会儿吧。”
语气温柔,声音降低了分贝。
姜笙笙的手有些觉得无措,腿上那双有力的手用了力把她往上颠了颠,她才恰好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温热的,暖和的。
这个视角,姜笙笙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和有些湿漉漉的发梢。
裴时煜的身材一直都是壮实的那一款,宽阔,结实,再加上他的步伐走得很稳,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她的身子在他宽阔的背下,看起来就小小一只,挂在他身上,毫不费力。
这会儿太累了,困倦铺天盖地地袭上来,四肢绵软无力,姜笙笙很快就在他背上睡着了。
......
把人送回招待所,裴时煜刚把人放下,动作轻柔,姜笙笙就惊得猛然醒过来。
整个人还有种劫后余生没有反应过来的狼狈,害怕。
裴时煜拍了拍她:“已经到招待所了。”
姜笙笙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回神。
紧接着,腹上传来一阵强大的撕扯感,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那双好看的眉拧着。
裴时煜注意到了她表情的不自然,他弯着自己的身子,紧张兮兮地问:“姜同志,你怎么了?”
姜笙笙细细感受了一会儿。
本来还有所怀疑,紧接着又一阵猛烈的感觉,小腹像是狠狠被挤压,撕裂的疼痛隐隐约约隔着皮肤传来。
这很明显,就是大姨妈来拜访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窘迫。
她下意识问:“红梅呢?”
“汪同志她回去了。”
刚汪同志走路时,风呼呼作响,那样子都快把她吹倒了,有些坚持不住,文工团的团员们也来接到她,汪同志再三嘱咐他照顾好姜同志,便被他劝回去了。
裴时煜忽然想到什么,落下一句:“等我一下。”
又赶紧跑出去,不到一会儿,又很快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递给姜笙笙了搪瓷杯,“姜同志,喝点糖水,温热的,补充点体力。”
姜笙笙这会儿心思哪里还在喝什么糖水身上?
也不知道下面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那要是血流成河多尴尬?
等会儿这男人要是看见了,要还以为她刚才在礁石上摔下去磕碰到什么才流的血,那可怎么解释?
说不定等会儿这很容易为这种事较真的他,还要确认好她伤在哪儿了,伤势有多严重,这又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姜笙笙就觉得自己脸上羞愤得很,又窘迫还有些无措。
于是她还是接过搪瓷杯,支支吾吾说:“裴团长,今天谢谢你了,改日我再想想好好怎么报答你。”
“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小腹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她死死控制住自己表情,尽量不让它变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