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笙从来不知道,坐火车原来是那么难受的事。
上个厕所,就连厕所都站着人,人贴人,环境也让她一言难尽。
卧铺还好没人站着,有空余的空间还让她稍微能接受些。
耳边轰鸣声悠长,伴随风刮过的声音,呼呼作响。
打牌声,呼噜声,频频钻入耳朵,吵得整个人心烦气躁。
慢慢的,头还开始胀疼,整个人晕乎乎的。
沈景良还在奋笔疾书,无意间看出了她的不适,翻翻找找,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个罐头。
“吃个黄桃罐头吧。”
“你...很难受?”
姜笙笙揉了揉太阳穴,摇头,还是拒绝了。
有气无力倚在床边上。
半梦半醒间醒来,头像炸开了似的,脑仁更疼得感觉心脏都发慌,肚子饿得生疼,竟也不敢吃点什么东西下肚。
恶心呕吐感一下一下地涌来,若不是现在肚子空空,怕是早吐出来了。
车站靠站时,旁边有小摊小贩子在卖吃食。
卤味倒是所剩无几,剩下的干粮是在供销社买的一些糕点,还有罐头。
姜笙笙买了一盒饭,青菜和酱爆肉丝,就着尝了几口,还是觉得没有胃口,便不想再吃了。
在列车上的大几十个小时,仿佛比自己的人生还过得漫长。
姜笙笙晃了晃头重脚轻的脑袋,暗道自己失策。
下次要是谁再让她坐这么久的火车,她和谁拼命。
脏,乱,差,在她一个现代人眼里占齐了,她一点也不适应。
可这绿皮火车,却承载着这个年代多少人远行的梦。
最后下车的时候,姜笙笙是扶着周边能支撑自己重量的东西才勉强下车的。
行李也是沈景良帮她提下车的。
这一路上,他时不时给她倒热水,她颇为感谢他。
也顾不上什么欠了人情,端着矫情不让人家拿行李。
毕竟若是再不下车,姜笙笙觉得自己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也后悔,当初没听周阿姨的话,委托个勤务兵送她了。
姜笙笙只觉得自己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里。
这时,一个人行色匆匆,神情慌乱。
“军官,小偷在那儿!”有人大喊。
那人就走在她几米远处,竟然忽地逃窜了起来,狠狠推了她一把,她本就虚弱,没力气,没站稳,朝后倒去。
双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在姜笙笙晕倒的瞬间,裴时煜正一个箭步冲过来,恰好看见她那张苍白却我见犹怜的小脸,紧闭着双眼。
旁边还有个男人,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脚步滞了一下,慌乱过后他又朝着刚刚那个小偷追去。
等追到了人,把他押送到警察局。
鬼使神差的,裴时煜回到火车站,双脚不自主地就朝着刚刚那姑娘出现过的地方去了。
周遭人头攒动。
唯独不见那俏丽身影。
......
姜笙笙睁眼,入目皆是白色,仔细闻,还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满屋子的鲜香。
“醒了?醒了就起来吃馄饨吧。”
姜笙笙抬眸看去,沈景良正坐在床边,双腿随意地搭在地上,正十指交叉放膝盖上,盯着她,眼里的关切之色明显。
“你……又救了我?”姜笙笙尴尬一笑,“好像都第三次了。”
他掀开搪瓷缸盖子,触碰杯壁,温度合适,便递给她。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姜笙笙慢吞吞起身,接过搪瓷杯,略带歉意:“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不请你吃顿饭我都不好意思了。”
算上这次,沈景良已经切切实实帮了她三次。
也是还好遇上了个大善人,不然谁会三番五次的,帮个陌生人?
沈景良笑了笑,“不用,你好好养身体,”顿了顿,他又问,“你是要去哪个海岛?”
“蓬蓬岛。”
“这么巧?”沈景良眼镜框下的眸子里隐隐有惊喜之色。
同一个地点出发,同一个终点。
沈景良:“看来你麻烦我是应该的,不然麻烦别人还不好弄。”
姜笙笙也笑出了声,也没多问他去那儿干什么,心下想到他涂涂画画那几笔,很不明显,却让人隐隐有猜测。
沈景良嘱咐道:“医生说你长时间没吃东西,再加上天气闷热,晕车,便一时体力不察,晕倒了。”
看她羞得粉腮透红,脸色终于不是昨日的苍白,心下放心。
沈景良又道:“还好,你是当着我的面摔倒的,不然,一个人倒在路上,摔个四仰八叉。”
“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像以后这种情况,你还是不要想着怕吐,就不吃东西了。”
当时在车上,沈景良曾经劝她吃点东西塞塞肚子,她塞是塞了,就是没塞多少。
收回目光,姜笙笙端着搪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