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不论是有意无意,这母女两人再次被分开。
他更愿意相信前者。
从母亲的种种措施来看,对肖氏母女,并非毫无防备。
“为何?”
老大不解,问道:“之前,她常常跑来逐风院送些药材吃食,你对她的态度一直很不错。”
“此一时,彼一时。”
老三盘腿坐着,身子随着马车前进的震动而微有摇晃。
他开口道:“那时,拯救我们的菩萨还未降临。想要在公主府里生存下去,我不得已而为之。”
哪怕明知周清荷接近几人另有目的,但这些小恩小惠,正是一无所有的他们所需要的。
老大猛地一拍大腿,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一想到自己被那个装出一脸仁慈柔和的周太太所欺骗,老大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提醒过你们,不要跟周清荷交好,明面上应付就行。”老三道。
确有此事。
老二提醒过,还不止一次。
可那会儿,他怎么看,周清荷都是好人啊!
替他们说话求情,还时不时带来好吃的给老五。
有一年最寒冷的冬天,她还送了几斤炭火来呢。
虽然是最次的炭火,五个孩子被那烟气熏得连连咳嗽。但多亏了那几斤炭,让他们熬过了最冷的几日。
老五还偷偷溜出去到下人种的菜地里,摸了几个大白薯回来。
烤得热气腾腾的大白薯,光捧在手心就暖烘烘的。
轻轻剥开外面有些焦糊了的薯皮,甜丝丝的味道就窜了出来,掰一块往口中一放,又烫、又忍不住口。
老大至今都记得,小五被烫得吱哇乱叫,还一个劲夸“好吃!好吃!”的模样。
是在他们以前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
所以,在亲耳听见肖氏口出恶言、明白了她一直以来只是伪装之后,老大才会那样愤怒。
见他脸上神情变幻,老二就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都过去了。”
老二安抚他道:“如今,我不需要再和她们做交易就能有好日子过,会越来越好的。”
想到母亲待几人的好,老大放松下来,大力点头。
是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老大摸了摸自己戴在脖颈间的象牙佛牌,脸上露出对未来的憧憬之情。
妹妹在给自己戴上时说了,最后那个华盖结,还是母亲的主意呢!
美美地想了片刻,老大忽然反应过来,看着老二问:“你还没说,你赌输之后的彩头呢?”
老二的唇角扯开一抹笑意,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不会输。”
可恶啊!
只是,看见二弟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老大暗暗磨了磨牙,心道:三弟,你可一定要争气!
京城大街人来人往。
哪怕刻意错过了繁忙的早市,又打出了长公主府的仪仗,要照顾前后十几辆车,车队走得并不快。
城门处,曾祥进安排的管事已提前抵达,递上乐阳长公主的名帖。
守城的将领查验之后,便带着人将城门内外正排队进出的人都赶往一旁,留出给车队出城的通道来。
京城权贵多如狗,百姓们早就习惯了时不时会来上这么一出。
被赶到旁边后,横竖等得无聊,便开始议论这回是哪个贵人。
有那见识多广的,仔细辨认了那位管事的衣着和挂着的腰牌后,捻着胡须说:“若在下没有看错,当是乐阳长公主府。”
立刻有人附和:“老丈眼里定然不错。昨儿我在万民楼吃饭,就听说今日长公主要出城去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