嗫喏了片刻,搜肠刮肚,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应对之法。
无他,秦瑶光所言皆是事实。
不论换了谁来,在大婚当日夫君就离家,足足十年没见过面,也不可能有什么夫妻情分。
可伯远侯想不通,为何之前夫人都能打着驸马的名号,从长公主府里得了钱财回去?
换了他,怎地就不行了?
“春分。”
秦瑶光淡淡吩咐:“前院不必去了。”
伯远侯一听,立刻慌了神,舌头打结道:“殿,殿下……都是微臣糊涂,才给想岔了,都是微臣的错……”
“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微臣没说过!”
他汗出如浆,整个人都在发抖。
东西都送出去了,断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若是长公主当真翻脸不认人,他就是人财两空!
秦瑶光只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伯远侯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殿下!微臣知罪!望殿下开恩。”
他只一个劲的认罪,别的多一句也不敢再说。
就怕说多错多。
秦瑶光晾了他片刻,才慢条斯理地问:“既是知罪,你可知犯了什么罪?”
伯远侯伏在地上,把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突然福至心灵。
“殿下,是微臣僭越,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殿下家事上多嘴,不自量力。”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是他说了那句“看在驸马爷的情分上”,长公主才勃然大怒。
哪怕燕长青的确是侯夫人的外甥,天家的事,哪里又能随意攀交情呢?
秦瑶光面色稍霁,缓声道:“你且记住今日所言,不得坏了规矩。”
伯远侯明白过来。
长公主的意思,是两家只论君臣、不论亲戚。
莫要仗着那点驸马的亲戚情分来烦她,她也不想看见伯远侯这家子人。
这么一想,心里就凉了半截。
“微臣,明白了!”
他跪在地上拱手,一脸沉重。
“起来吧。”
秦瑶光吩咐了一句“本宫就让春分跟着你去办事”后,便先行离了座,扶着寒露的手,婀娜而去。
听见她的脚步声走远,伯远侯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最后能求得长公主松口已是万幸,他哪里还敢提那逾期杖责之事。
出了明光堂,秦瑶光吩咐寒露:“将那幅山水图放到本宫作画的书案上,瞧着秋景画的还算不错。”
“把那箱子书开了,话本子都带去别院,其余的送去逐风院。”
这些书对目前的五个孩子来说,太过深奥。
但没关系,他们总有能看得懂的一天。
寒露应了,询问道:“那礼单上剩下的东西,就让霜降姐姐清点入库吗?”
秦瑶光“嗯”了一声,道:“若是不易存放之物,就让她做主分一分,回头跟我说一声就成。”
她只负责大方向,小事就直接放权。
寒露领命而去,秦瑶光则加快脚步往垂花门而去。
她心里惦记着淳宁。
估摸着,这会儿功夫过去,淳宁该到了。
果然,她在距离垂花门不远处的花榭中略等了一小会儿,就听见一阵银铃声由远及近。
秦瑶光起身望去,淳宁踏着轻盈的脚步出现。
看起来,这几日她过得委实不错。
看见了秦瑶光的身影,淳宁提着裙子跑了起来,在她皓腕上戴着的那一串银铃,响得越发急了,叮叮咚咚。
“慢一点。”
秦瑶光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说话间,淳宁已经跑到她跟前,正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只跑了这么短的距离,她竟是唇色发白,用手捂住心口处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