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用来充数的各色话本子,却是大多数。
不是说不值钱。
秦瑶光谅他伯远候也不敢拿一些陈货次品来糊弄她。
只是缺乏诚意。
要知道,董浩远的赎身钱,那可是足足一百两黄金。
如今更有个伯远候夫人,陷在宗正寺的大牢里。
而这些所有礼物里,并无一件珍品。
她在心里粗粗一估算,不足十两黄金。
就是谷雨也看出了这份礼单里暗藏的心机,掩住心头轻蔑。
什么公侯之家,不过如此。
就算拿不出百两黄金,也得有点诚意。
秦瑶光示意谷雨收了礼单,望向汪氏,不加掩饰地问:“舅母,如今伯远候府上,这么穷了?”
汪氏先是一怔,随即心头一松,开始诉苦。
诉苦,那可是她的舒适区。
只听她哀哀叹气道:“殿下您是金枝玉叶的人儿,不知道我们的苦。外人看来,都说我们公侯伯府,哪个不是光鲜亮丽?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也就是在您跟前,我还能说说实话。见着外人,还不是得强撑着这份体面?”
一句话把秦瑶光划分到自己人的阵营,汪氏悄悄瞄了一眼她的神情,又继续说着。
“那伯远侯府的情形,比我们崔家还远不如。他们打哪儿去找那一百两黄金?要是真有,早就交了,怎肯让那五少爷白白受苦。”
一听见“白白受苦”这几个字,秦瑶光就不爱听了。
“依舅母所言,是本宫无理取闹?”
汪氏抿了抿唇。
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多大点事儿啊?
这满京城,在外面有头有脸的人,哪一个不是姬妾成群,还时不时去喝点花酒?
这男人风流一些,原不是什么大错。
偏偏到了淳宁这里,乐阳执意要将此事闹大。
还借机索要赎金,也不显给皇室丢人!
只是,当着秦瑶光的面,她自然不会这么说,耐着性子道:“殿下替他们教育不成器的子弟,怎会是无理取闹,臣妇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臣妇只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伯远侯府再怎么不济,也是驸马的长辈,闹僵了不好。”
秦瑶光眯了眯眼,危险的精光在眼里一闪而过。
什么“闹僵了不妥”、“伯远侯夫人是驸马唯一在世的亲眷”、“要顾全体面”等等之类的话。
这些年,想必原主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吧。
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要委曲求全、要顾全大局。
却是除了皇太后,没有一个人真心疼她。
但太后总归是太后,哪怕是长公主,回皇宫也不能像未出阁一样那般随意。
整日充斥在原主耳边的,就是这些吗?
就如同温水煮青蛙,将一个骄傲的长公主,活生生煎熬成一个喜怒无常的怨妇。
透过这些理所当然的话语,秦瑶光窥见原书中,着墨不多的、属于原主的十年。
她是长公主啊!
就算心头恋慕燕长青,又怎么会变成后来那般恋爱脑呢?
“夫为天”的规则,再加上日复一日的这些规训。
哪怕她是长公主,也跳不出这世俗。
最后竟是把讨好伯远侯夫人,当成对燕长青的示好。
想到这里,秦瑶光面色一寒。
她懒得再跟汪氏绕圈子,冷声问:“舅母,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本宫,伯远侯允诺了你们府上多少金子?”
正滔滔不绝的汪氏,闻言一窒。
她怎么知道?
秦瑶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只扔下一句话。
“你给伯远侯带个话,想要求情,让他本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