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是秦瑶光关进去的,宗正寺的人不敢做主,差人前来请示。
秦瑶光略作沉吟,道:“你去告诉曾祥进,让他往宗正寺走一趟,传本宫的话。”
她语气一顿,语气和煦:“今日交了赎金的,杖二十,即可放人。明日杖五十,后日么,就看本宫心情。”
不是弹劾她仗势欺人吗?
总不能白白担了这项恶名。
打人这种事的大忌,就是当时打了,后面又来心慈手软。
她要让所有心存侥幸的人知晓,忤逆她意思的,越到后面,遭受的责罚越重。
秦瑶光这样做,如果是普通衙门里,自然是不顶用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衙门里要依律法行事,但宗正寺服务于皇室,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
执行的,是皇室家规。
乐阳长公主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她仗的,是皇帝的势,欺欺人又怎么了!
只要没闹出人命,谁也奈何不得她。
待此事了结,再无人可轻贱皇室公主,哪怕只是庶出公主。
春分应了,自去传话不提。
谷雨伺候着秦瑶光歇下午觉,燃起一炉安神的香,守着温热的茶水。
门廊下,挨着坐了好几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正捡着刚收下来的新鲜桂花花瓣,备着长公主晚上沐浴时使用。
花影摇动,时光静静走着。
小半个时辰后,一名专门跑腿的小丫鬟从外面进来,轻手轻脚走到廊下,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着。
谷雨守在外间做针线,看见帘子外有人影晃动,就走了出去。
小丫鬟吓了一跳,急急施了一礼,张嘴想说什么。
谷雨在唇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悄声道:“殿下还没醒。”
小丫鬟点点头,凑到谷雨耳畔道:“谷雨姐姐,伯远侯夫人来了,正在二门上闹呢!”
谷雨面色一寒,问:“春分呢?”
什么侯夫人,如今是半点规矩道理都不讲了,午休时闹上门来。
“春分姐姐带着人拦下了,让我来华沐堂里找姐姐拿主意。”
谷雨略作沉吟,便道:“你去刑院里找任女史,就说我说的,让她带十个人,拦下侯夫人。”
小丫鬟用力点点头。
谷雨随手摸了十几个铜板放在她手心里,道:“跑快些。”
主子既然没醒,守护主子的安宁,就是她的职责。
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室内才传来动静。
谷雨带着小丫鬟端着热水进去,伺候着秦瑶光起身净面、用香茶漱口。
待一切停当后,她才禀道:“殿下,伯远候夫人来了,春分将她拦在二门处,奴婢让任女史带人去了。”
“做得好。”
秦瑶光刚刚苏醒,眸光里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殿下,要让她进来吗?”
秦瑶光摇了摇头,道:“不见。”
董浩远做错事,拿金子去宗正寺赎人就好,来找自己做什么?
哦,对了。
是她忘了,伯远侯府没钱,掏不出这一百两黄金。
不过,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视同仁。
秦瑶光在妆奁匣子里挑中一支水头极好的白玉钗,递给替她梳头的谷雨。
她约了淳宁,要出门去挑书坊呢。
才不愿意被这个女人,搅和了眼下的好心情。
霜降捧着一套乐阳纸笔,安静的站在廊下,静候秦瑶光梳妆完毕。
要去东西二市,长公主仪仗多有不便,秦瑶光便轻车简从。
一辆她坐和淳宁坐的马车、一辆侍女乘坐的清油篷车。
邓嬷嬷年纪大了就在府中歇着,另外带了三四个跑腿的小丫鬟,还有几个力气大的小厮,以及几名护卫公主安危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