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动,在院子里投下流动的光影,暖阁里开始有了声音。
“主子可是醒了?”
邓嬷嬷走到门旁,轻声问。
秦瑶光的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唔”了一声,问:“几时了?”
“回殿下的话,已是申时三刻了。”
“这么久了。”
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秦瑶光只觉此刻神清气爽。
捏了捏淳宁的脸颊,道:“妹妹可睡好了?”
淳宁把脸贴在光滑柔软的丝被上,睁着眼睛,人看起来还不是很精神,有些呆。
古人的夜晚娱乐活动有限,睡得早、起得也早。
也就是鸡鸣则起、日落而息。
因此,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劳作的百姓,午休时间雷打不动。
淳宁心头有事,刚才的午觉睡得并不踏实,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懵的。
瞧她实在可爱,秦瑶光不由笑了,又捏了捏她的脸。
肤如凝脂,手感真好。
她撇撇嘴,道:“放着这么美丽的妻子,偏偏要去偷腥,男人啊。”
盗用一句经典骂人的话:贱不贱呐!
淳宁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一双美眸湿漉漉地望着她,目光中带着恳求。
“好好好,我不说他就是了。”
邓嬷嬷和兰香带着人鱼贯而入,手里端着铜盆、香膏、象牙梳等物,捧着用来漱口的香茶、和暖胃的红枣桂圆茶。
许久未曾亲手伺候秦瑶光梳洗,邓嬷嬷手上的功夫半点未曾落下,麻利地替她挽了一个随云髻,笑道:“主子这头发又浓又黑,可羡煞老奴了!”
两人梳洗完毕,兰香才斟酌着言辞,把梅园的变故禀了。
“伯远侯府的五少爷?”秦瑶光微微蹙眉,她有些想不起来。
“侯夫人的嫡幼子,在府上排行第五,大名叫董浩远的。”邓嬷嬷从旁提醒着。
“哦,原来是他。”
秦瑶光想起来了,“我记得,他还没及冠吧,就跟着这群人厮混?”
众人皆闭口不言。
事关伯远侯府,多说多措。
秦瑶光一声轻笑,道:“倒是个懂变通的,还会钻狗洞。看来,侯夫人的教养,别具一格。”
邓嬷嬷笑道:“谁说不是呢,依老奴看,这事儿也怪不得谷雨。谁能想到,伯远侯五少爷他还能爬狗洞?”
权贵人家,要说看重名声,那是顶顶看重的。
这“爬狗洞”的名声,董浩远这辈子都甩不掉了。
为兰巧开脱,邓嬷嬷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点到为止。兰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暗暗记下这个人情。
梅园里。
她们离开前一片狼藉,这会儿已经收拾得清爽干净。
只是在每一棵梅树下,绑着一名焉头搭脑的贵族公子哥,瞧着场面实在是有些滑稽。
想来是他们骚动后,被谷雨重新捆过。
见主子终于到了,谷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忙上前来见礼。
以她的身份,要弹压这些各有身份的少爷们,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跑了的那个人,是董浩远呢?
“殿下,奴婢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谷雨上前请罪。
兰巧跟在她身后,白着一张脸,张口认罪。
淳宁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低声劝道:“皇姐,降罪的事,不如等等再说?”
秦瑶光淡淡地应了,走到被绑着的众人中间,缓声道:“本宫知道,你们都以为本宫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是的,他们被绑在这里别的干不了,嘴上都没有闲着。
经过商议,早就得出一致结论——以他们的家族,哪怕是乐阳长公主也奈何不了他们。
卢亦抬起头来,双眼殷切地看着淳宁,唤道:“映雪,映雪……我这背上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