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从未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过。
一名个头瘦小的男人,扶着长者走到秦瑶光跟前。
长者连连作揖:“殿下,多亏殿下相救,草民……”
一句话没说完,他眼里滚动着浑浊的老泪。
“老人家不必多言。”
秦瑶光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线沙哑:“既是来了,先安置下来。”
她微微侧身,吩咐庄头道:“你这里统计一下,他们需要哪些生活物资,都报上来。此外,拨出一块荒地,供他们安葬族人。”
长者听见,激动得再次下跪磕头:“谢长公主恩典!”
背井离乡的迁户,想要落叶归根是不可能了。
死后能有一座坟安身立碑,后人能有个可以祭奠之处,已是福分。
他日有了能力,还能前来迁坟。
在他后面,黑压压跪倒一片人:“谢长公主恩典!”
淳朴的百姓,只要给条活路,再苦再累,也能挣扎着在世间活下去。
对他们一点点好,他们就会感激,把你记在心上。
秦瑶光鼻头一酸,忙道:“快快起来。”
她,又怎么当得起,这份大礼?
被悲伤笼罩的小院中,没人发现,阳光在不知不觉中隐匿起来,厚厚的铅灰色云层重新统治天空。
“殿下!”
房霆策马从石桥狂奔而来:“快,让大家快躲起来!”
“躲到坚固的房屋里!”
“雹子快来了!”
空气中,风里带来不祥的寒意。
众人齐齐一惊,全都抬头往天上望去。
到了院门口,房霆一拉马缰,暴喝一声:“青柏!”
随即,他翻身下马。
“是!”
青柏的声音由远而近,飞身进入院中,将秦瑶光拦腰一抱,抱上了房霆刚刚骑来的马匹,房霆将马缰交到青柏手里。
师徒之间的默契配合,仿佛同样的动作,已练习过无数次。
“主人,坐稳了!”
青柏低声道,随即一踢马肚子,策马朝着别院狂奔而去。
不比得练习时的循序渐进,不是进山游玩的悠闲。
马蹄声声如雷,马背上颠簸得厉害。
秦瑶光还没从悲戚的情绪中走出来,直接进入了刺激的过山车模式。
她不得不抱紧了青柏的腰,才能不让自己掉下去。
闭上眼睛不敢看四周飞快掠过的景物,秦瑶光着急,大声道:“燕守拙,还有老三!还有那么多百姓!”
如果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大的雹子,就太危险了!
她怎么能只顾着自己。
“主人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
青柏大声回答,别院的大门越来越近。
迁户的院内,听见雹灾预警,庄头迅速根据之前做好的准备,让人们都进入室内躲避。
石桥上值守的护卫,从脚边拿起斗笠戴上,就近藏身于石桥之下。
房霆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抓起燕守拙和老三,把两人夹在肋旁,发足朝着别院疾驰而去。
半空中的阴云越压越低。
大地上的人们乱作一团,纷纷按照之前的指示,寻找坚固的房屋躲避。
“母亲,母亲她怎么还没回来?!”
老五守在门口。
要不是淳宁死死地拉着他,他早就冲了出去。
燕吉音把一张丝帕都绞成了麻花,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老二没说话,嘴唇紧紧抿着,双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
马蹄声越来越近,从山下飞驰而来。
“是母亲!”
老五眼尖地看见秦瑶光的羽篷,激动得从原地蹦了起来。
这样一来,淳宁再也拉不住他。
看着老五如脱缰野马一样,往前窜了出去。
燕吉音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