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带娣这副熊样,王翠花原本在谢重那里碰的一鼻子灰而憋着的怒气,一股脑的朝她发了过去。
在院子里随意拎起一根拇指粗的棍子,就对着谢带娣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只抽的谢带娣大声哭嚎求饶,满院子乱跑,王翠花也没住手。
不过,倒是因为这么一闹,原本还躺地上打滚的谢志宝终于不哭嚎了。
反而是坐起来,拍着手兴奋的看着奶奶用棍子打他三姐。
“打……奶,用力打,打死这个赔钱货。”
谢带娣忍受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里满是迷茫,为何小弟要让奶奶打她?
难道,她对小弟还不够好吗?
王翠花直到把手中的棍子打断了,这才稍稍消了一点气,然后拉着一旁眉开眼笑的谢志宝回了屋,只留下谢带娣,满身伤痕的躺在院子里,默默流泪。
谢重对于隔壁院子里的闹剧,半点没上心头。
他爷爷谢长富曾经是富户家的管家,跟王翠花男人谢长禄是嫡亲的两兄弟。
后来,富户一家跑的跑,散的散,谢长富只能带着谢重回到了这程家湾大队,只因有谢长禄这个亲兄弟在这里。
谢长富原本打算的挺好,想着有亲人在,他们祖孙俩也能有个帮衬的也是好的。
毕竟,他们家里就爷孙两个人,在村子里,到底是有些势单力薄。
只可惜,最后谢长富怎么也没想到,背后捅刀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兄弟。
因为谢长富从主家带了些钱财回来的缘故,在程家湾大队建了青砖绿瓦的房子。
就因为这,惹来谢长禄眼红。
直接判谢重他们爷孙俩为富户,从此以后,这青砖瓦房就被王翠花一大家子人给霸占了。
只留下角落里的两间偏房给爷孙俩住,这还是谢长禄要脸,为了堵住村子里人的嘴才心不甘情不愿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心太恶的缘故,在谢重十岁时,谢长禄就在山里出意外死了。
谢长禄死后,原本仿佛憋着一口气的谢长富也病倒了。
没拖两年,也死了。
所以,谢重从十二岁开始,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村子里原本也想过,让谢重跟着王翠花一家子过日子。
可是,王翠花在谢长富死后,在两间偏房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硬是连一分钱也没搜出来。
自然收留谢重到她家的事,也被她撒泼打滚的拒绝了。
所以,最后结果就是谢重一个人住在偏屋,自生自灭。
刘支书看着他可怜,时不时让他媳妇偷偷地给谢重塞点吃的。
虽然有刘支书让自家媳妇偷偷给他塞东西吃,可半大小子,正是吃穷老子的年纪。
所以,谢重就偷偷的上山,寻点野果,打点野味,只要能吃饱肚子的,全被他塞用来填饱肚子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熬过来,谢重如今十八岁,再也不是当初瘦瘦小小的模样。
而且,早在谢重十六岁的时候,他就喊了刘支书帮忙,把自己住的两间偏屋的房子跟王翠花一家住的房子隔了一道围墙出来,自己单独开个院门,方便进出。
为此,王翠花没少在围墙那头拍手拍腿的咒骂谢重和他死去的爷爷。
谢重听了也不反驳,而是等夜深了,偷偷的翻墙过去,把王翠花养的几只下蛋的母鸡全部嘠了,把鸡血撒在王翠花和她那几个儿子的房门口。
然后才跑到山上,把几只老母鸡全烤了吃了。
因为这个缘故,王翠花哪里还有心思骂谢重,改成咒骂那偷了她家老母鸡的贼。
不过,只敢在心里头偷偷的骂。
因为,对于对方不光偷鸡,还拿鸡血撒在他们娘几个人的房门前,王翠花一家人的心里头,都是毛毛的,忐忑不安的紧。
稍稍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们都会吓的只敢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深怕是得罪了什么狠人,到时来找他们全家报仇。
这一回,谢重的心思全在田宝珠的身上。
想到自己今天跟她再见面,对方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谢重就觉得心里头就如同有绳子在拉扯一般,古怪的紧。
再回想前天的事,他的脸蓦地涨红,后槽牙不由的咬紧了。
那个女人,她肯定是故意的。
田宝珠准备去镇上之前,还心情很是不错。
她走了足足快两小时的路,脚底都感觉要冒火了,才好不容易走到镇上。
可是,入眼那几排的矮房子,就没看到有二层楼的房子。
整个镇上就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邮局供销社国营饭店,全在这条街上。
街头那边是一所小学,附近几个大队的孩子,都是在这小学里读书。
而街尾南侧的地方,是公社里办的砖瓦厂。
才十来间小草棚,四、五只土窑,靠的人工制坯,劳动力强度大不说,产量还低。
里面的工人不多,大多都是临时工,可即便如此,也是各个大队里争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