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带着杨凤跑到了一处房子相对有点儿密集的地方。
他找了一间看起来好像是已经破烂许久无人居住的房子翻墙进去。
然后,再从里面将门给打开,他把马给牵了进来。
不过,当他进来了之后,就注意到了不太对劲儿。
这里面居然还有马厩,马厩里面也有干草。
应该……
不是无人居住的房子。
果然,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人啊!”
“擅闯入民居!”
潘凤说:“我们就是两个过路人,大晚上迷失了方向,所以想要在此暂住一晚。”
“我在外面看着这房子挺破烂的,就以为是无人住的,所以就进来了,如有打搅实在是抱歉。”
黑暗之中。
好像有不少人。
有一个声音说道:“点个灯儿吧!”
“滚远点儿,点个什么灯!灯油多贵啊!”
“……”
潘凤说:“我这里有一两银子,只要随便给我们一处地方将就一晚。”
“这一两银子就是你们的。”
听见有一两银子。
这才有人点燃一盏微弱的油灯,
在灯盏下,微弱的火光中。
潘凤这才看清楚这房子里面的人。
密密麻麻的住了很多人,有大有小,甚至还有妇女抱着孩子。
孩子被火光给惊醒了,张嘴就哇哇大哭起来,妇女解开干瘪的胸脯塞入孩子嘴里。
不过,因为没有任何的奶水,孩子还是哭个不停。
掌灯的那人,不由的回头呵斥道:“让小孩别哭了,让你不要生,你非要生出来,孩子都不知道是哪个野种的。”
“哭得老子心烦,再把你们一起给扔出去。”
“诶、”潘凤赶紧阻止道:“不关小孩的事儿。”
“小孩可能就是饿了。”
“一个路都走不了的孩子,他能知道什么。”
黑暗之中,凑出一张张人脸盯着潘凤,那些人好奇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然后,又看向了潘凤的马匹。
在整个修武县里面,能够买得起马的人,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彭家人,另外一种就是彭家的党羽。
马可是一个珍惜物种。
当然了,他们也会帮彭家养马,彭家说会给钱,但他们怎么敢收。
潘凤从身上掏出了一盏银子,问道:“不知道现在街头之上,还有没有没关门的酒家啊?”
“去割点儿肉,打点儿酒……”
“我们大家一起吃点喝点儿。”
听见肉这个字儿的时候。
所有人的眼睛里面都在冒绿光,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荤腥了。
其中掌灯的那人,伸手去拿潘凤手里那盏银子。
潘凤也很自然的将银子给递了过去。
当那人拿着银子的时候,仿佛都还有着一股不真实感,说道:“这……这也太多了。”
潘凤说:“没事儿。”
“剩下的就送给你了!”
“好,好,好!”那人不断点头,将油灯交给了另外一人,“我去去就回。”
“哦,对了。”潘凤说:“再买点儿烛火,这油灯要燃尽了。”
“好……”那人忐忑的捂着银子出门。
潘凤将马匹给拴好,从马背之上将杨凤给的搀扶下来,说道:“这是我妻子,她受伤了。”
“能劳烦打一盆清水吗?”
“我……我去打水。”其中一个小孩说道。
潘凤摸着杨凤身上的伤口,他脱掉锦缎衣服,撕成布条,清水打来之后,潘凤为杨凤擦拭过伤口,将布条裹在伤口上。
没有用完的布条,他就送给了其他人。
众人顿时哄抢起来。
这可都是锦缎。
“你们这里有多少人?”潘凤问。
抱着小孩的那妇女说:“三十五个人。”
“你们都是一家人?”潘凤继续问。
“不是,我们只不过都是无家的人,这才才凑到一起。”
“家呢?”
“家都被姓彭的给拿走了……”
“恩。”潘凤看着众人微微点头,不再多问了。
因为,他帮助不了这些人。
除非是他有一天会统治这片土地,他才能改变这一切。
他现在要是和这些人越熟悉,他就会对这些人越加同情。
同情归同情,可又无法帮助的时候,就会让人心生愧疚。
因为,最好办法就是不要过多的接触,不要产生那过多的,卑微的同情与怜悯。
潘凤找了一个角落,忽然油灯熄灭了。
灯油燃尽了。
潘凤在黑暗之中抱着杨凤。
杨凤受伤了。
或许只有在受伤了,在筋疲力竭了之后,她才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