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婷的话似有魔咒,让冷妙妙如坠深渊。
她无法替顾蓉蓉做主,只能僵着身子,心里千回百转。
完了完了,本以为世子好不容易和世子妃恩恩爱爱,现在又遇上这么个破事儿,难道老天爷也诚心要搅黄他们吗?
顾婷婷目不转睛,等着看“顾蓉蓉”露出震惊、悲伤的神情,甚至是难过哭泣才好。
但,什么也没有。
顾婷婷诧异,还有点恼:“你不信?以为我是骗你?不然你自己大可以长个心眼,等到合适的时机,问问冷星赫,他父亲当年有一本手札,那里面记载着一套枪法。”
冷妙妙反问:“那又如何?”
“如何?顾蓉蓉,你是真傻还是想自欺欺人?冷星赫父子都是用刀剑,无一人用枪,他要一套枪法做什么?”
顾婷婷嗤笑:“因为那套枪法,是你亲生父亲的传家之宝,你亲生父亲用的就是长枪,当年长宁王杀掉你父亲之后,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当然包括这套枪法,即便长宁王自己不用,那也是要抢走的。”
冷妙妙忍不住反驳:“你胡说!”
“你爱信不信,顾蓉蓉,如果你非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你自愿嫁给仇人之子,就怕你死去的爹娘不会放过你!”
“对了,还有一件事,”顾婷婷笑容阴容,红唇似染了毒,“往东三十里,有一处小山坳,山坳里有座小孤坟,那就是你姨娘的坟,不信你去就去挖,挖出来看看,你姨娘究竟是病死,还是被折断肋骨,又一剑穿心而死。”
“那可是剑过流星,长宁王擅长用的剑招。”
冷妙妙紧握双手,冷汗渗出一层又一层,她不想相信,想反驳顾婷婷说的都是假的。
但,这假话未免细节也太多了。
顾婷婷轻哼两声,放下帷幔,声音幽幽:“信不信在你,你若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那就等着你死之后,你父母的冤魂找你吧!”
她刚要走,冷知棠快步过来:“顾婷婷!”
顾婷婷刚一转身,冷知棠已经到近前,用力一推她:“你干什么?又来欺负我二嫂?”
“你可卑鄙,枉我之前还当你是什么好人,对你百般维护,现在想来我真是瞎了眼,我二哥也瞎了眼!”
冷知棠脸涨红:“堂堂一个嫡小姐,心肠如此歹毒,苛待庶妹,岂是大家之女所为?真让人不耻!”
顾婷婷冷声道:“你骂够没有?冷知棠,你看清形势,现在不是你长宁王府荣耀之时,这是在野外,流放路上,少摆你王府大小姐的架子,可笑!”
“这和架不架子没关系,我也从未摆过架子,这是人性,是人心的问题!顾婷婷,你会遭报应的。”
冷知棠气呼呼,眼睛瞪圆,用力瞪着顾婷婷。
顾婷婷笑声轻蔑,声音飘渺,浅浅凉意散开,激得冷知棠后颈直起鸡皮疙瘩。
“报应?好啊,那就让老天来断,看我们到底谁会遭到报应,谁是天选福运之女!”
顾婷婷转身离去,冷知棠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冲着她背影狠狠哼一声,转头拉住冷妙妙。
“你没事吧?别理她,咱不和她一般见识。”冷知棠一摸冷妙妙的手,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冰啊!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走,我扶你回去歇着。”
冷妙妙喉咙发堵,心里纠结得很,一下子这么多信息,脑子里也有点懵。
一时间也没说话,任由冷知棠带着她回去。
冷星赫站在原处,手紧紧抠进树干,受到的冲击比冷妙妙还大。
他在边关时,和一个老头学过一种技能——能看得懂唇语。
刚才顾婷婷所说,他已经全部知晓。
父亲杀了顾蓉蓉的亲生父亲?还抢了她家的枪法?后来又杀了她的娘亲?
冷星赫用力闭闭眼睛,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不,不能轻易相信,顾婷婷诡计多端,谎话连篇,她说的话并不可信。
等今日事情结束,要去看一下,有没有那座坟,要让暗卫去查顾府,还有,父亲的那本手札。
父亲爱武,勤奋而且爱与人比试,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有时确实会听说哪有高手,会派人去请,或者有空时自己找寻。
但……
冷星赫用力吸口气,他不相信,父亲是那样的人。
绝不可能。
冷星赫按捺住想去找母亲问一问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绝不能因为顾婷婷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怀疑自己的父亲。
时间转动,冷星赫把心头所有情绪压下,转身去找顾蓉蓉。
今天晚上的事,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顾婷婷回到马车上,低声对角落里坐着的人道:“我已经告诉顾蓉蓉了。”
“按照您说的,一字不差。”
角落里的人穿着黑斗篷,长长的帽沿遮住脸,看不清面容。
他的声音也很奇特,暗哑低沉,又时而有些尖。
“这样最好,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他们就再难心无芥蒂的联手。”
顾婷婷轻笑:“联手又如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