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大福神色落寞地看了一眼洞外的风景,饮尽手中的酒,又一把捏成了球,随后用力丢了出去。
“这该死的世道。”
六岁那年,被改变了命运的不只他一个,还有原本幸福的一家七口,准确来说是八口,有个新诞生的女婴没有被算进去。
那一晚,因为一名剑客的出现,男孩放弃了当杀手的理想。
屋子里传来婴儿稚嫩的啼哭声,那中年剑客就死死挡在门外,哪怕身受重伤,似乎也不打算让开。
因为是任务之外的人命,没有收到钱,所以就没再继续杀下去。
离开时,男孩牵着父亲血淋淋的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或许也就是在这一刻,他那原本灰暗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光。
新诞生的生命也带来了他人的新生!
次日清晨,朱阁照旧给伙房送柴,胖厨子看他的眼神明显变了不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又是问渴不渴,又是问饿不饿,最后更是连有没有意中人都问上了。
朱阁只能打着哈哈赶紧逃离,看来一路挺进决赛的身份还是太过引人注目了。
想来也是,两个名声不显的小杂役,居然能在沐师姐的带领下一路过关斩将,还奇迹般地走到了最后,这样的事情在开赛前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回到后山脚时,朱阁看见药蒲外堆放了不少礼盒,枸大福正边笑边拆着,跟开盲盒一样。
“哪来这么多东西,你买的?”朱阁来到对方跟前,疑惑问道。
男人摇摇头,笑道:“我哪来那么多的闲钱,这些都是宗门里的那些弟子送的。说是为先前的嘲弄赔罪,我拆了不少,都是不错的好东西哦。”
说完他又伸出手掌挡住嘴角,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听说已经有人暗地里开了盘口,决赛赌咱们能赢,一赔十呢!”
朱阁无语,摆了摆手道:“随你们高兴好了,反正最后一场我上去就下来,保证不拖你们后腿。”
“啊?”
枸大福眨了眨眼,还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一支利箭矢从密林中射了出来,刚好钉在外围篱笆的木桩上。
朱阁眉头一皱:“这难不成也算赔罪的?”
男人呵呵一笑,取下木桩上的箭矢,上面还附带了一纸书信。
竟然是传说中的飞箭传书!
枸大福认真看了起来,细细琢磨,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重要的消息。
片刻之后,他把信递给了朱阁前,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给你的,是情书。”
……
朱阁一把夺过纸,真想让这家伙当场吃下去。低头扫了一眼,情书算不上,不过是一场邀约。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字体秀美工整,应该是位妙龄女子所写。言辞也无什么露骨的地方,粗看之外,就是一场普通的邀请。
听风赏月,交流技艺,这些文人墨客的风流要是用在孤男寡女身上,那就很有别样的意味。
是风流还是下流,可能也只在君子的一念之间。
想了想,朱阁提笔在纸上留下两字后,又将纸折了个花样,然后对着远处密林丢了回去。
纸飞机摇摇晃晃飞了一路,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安全落地。
女子身背长弓,躲在树后,将之捡起打开一看,腮帮子顿时高高鼓起。
只见上面就回了两个大字——“没空!”
这是少年给她的回答,也是最直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