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男人有皱眉问道:“另外,浩然宗这趟外出历练的弟子被杀,也是我们的人做的吗?”
周沛不敢有所隐瞒,连忙摇头道:“不敢欺瞒少殿主,那人确实找过我们,但价钱没有谈拢。阎罗殿的规矩是人命最值钱,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江湖高手,想要收命,就得算上此人剩余寿命的所有价值。”
说到这周沛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见男人并无反应,才接着说道:“二十几个浩然宗年轻弟子的性命,是笔大买卖,就是那人一时半会也掏不出这钱,所以只让我们干了这偷鸡摸狗的小事。”
枸大福闻言点了点头,这事确实像是外行做的,如果真的是阎罗殿出手,不会坏了自家招牌,说要二十三条人命,那么就绝不会放任何一个活着回来。
但能让天字级的杀手干这不入流的苦差,这雇主的身份想必也不简单,阎罗殿得卖这个面子。
“少殿主,其实那人就是……”
见男人面露思索之色,周沛正要将雇主的身份告知,但随即迎来的就是一双冰寒彻骨的眼眸,周沛顿时心头一颤,赶忙匍匐在地。
“属下失言,险些就又坏了规矩,还请少殿主恕罪。”
不轻易泄露雇主身份信息也是阎罗殿一直以来的信誉保障,所以哪怕是同行之间,只要不是执行同一任务,也都不会相互告知。
男人撤去结界,又摆了摆手,周沛如蒙大赦,立马起身,抱上他那半死不活的大蛇,又恭敬地欠了欠身,随后迅速从后山方向离开。
看着地上残留的巨蟒残躯,男人轻轻跺了跺脚,地面立马凹陷,如流沙般将之吞没。
这巨蟒也是上好的药材,埋在地下有益无害。
随即他又蹲下身子,将所有药草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将所有毒素都去除后,才默默松了口气。
等男人起身,再看向树林中时,有个少年正提着水桶鱼竿同样在默默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最终男人无奈叹了口气,道:“看来率先露出破绽的那个人是我啊。”
少年不置可否,今天没钓到鱼,但似乎也钓到了个“大家伙”,可惜不能吃。
枸大福扭头看向主峰方向,眼中带着深深的憧憬。
“你一定很奇怪,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浩然宗当个杂役弟子,其实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学剑!”
“我的家里祖上都是干灰色营生的,上至亲朋长辈,下至蒙学孩童,学得和掌握的都是杀人的本事,并以此为荣。”
“我父亲说这就是我们一家的生存方式,他也不知道人为何会作恶,或许天性使然。但既然有人需求,有人又安耐不住嗜血的欲望,那么就需要一个中转调和的地方,阎罗殿就这么诞生了。”
“这是一门生意,他说有组织,有纪律的杀人,其实就跟打仗的士兵差不多,杀人拿赏,生死由命,只不过后者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他们则是混口饭吃。”
“这样的说辞我过去深信不疑,也努力磨练着自己的杀人技巧,或许将来的某一日我也会将这份家里的事业继续传承下去。”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对那个年纪的我来说最终生难忘的一幕……”
回忆当初,那时自己也才六岁,跟着父亲出来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