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南北两朝如今面上还算稳定,一时还不会开战。岩武山完全有时间能继续积攒力量。再由慕容家出面,暗中拉拢朝中势力,只要这最后一层不点破,谁也不会怀疑,只当我等是在报团取暖。”
“地利:军事上岩武山易守难攻,又有重兵镇守,可谓固若金汤。政治上远离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无需参与皇族间的明争暗斗,只需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人和:不瞒城主,在面见你之前,我已在外城逛过一圈,发现此地治理有方,百姓富足,将士勇猛,民心所向,何谈不能干一番大事。”
慕容简一口气说完,微微喘息,心中不免仍旧有些忐忑。
这些话他来时根本没有准备,全凭一路的所见所闻揣度而出。
低头望去,朱阁也很配合地向他竖起了拇指,一个简简单单地动作,不知为何却让慕容简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间平静下来。他不自觉地微微一笑,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就完全无需担心什么。
听完这个年轻人的话,陈君艳原本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但随即又立马冷了下来。
“要联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慕容简站直身子,静静聆听。
只听这位名动北莽的‘美人狮’露出好看的牙齿,阴沉问道:“我一个南北混血的杂种,该怎么得到北莽人的认同,安心坐上那个位子呢?”
慕容简一时语塞,这确实是个问题,哪怕有诸多优势,名正言顺才最为关键。
“答不出来?那么你先前所有的假设都毫无意义,没有北莽百姓的支持,就算我能掌控整个北莽,也依旧会有人不服我,到时各地作乱,民不聊生,你我岂不都成了遗臭万年的祸害。”
殿内气氛霎时又变得紧张起来,杀机四伏,阴寒彻骨。
慕容简思虑再三,一咬牙,高声反问道:
“难道城主大人眼中的天下,就只有北莽这半壁江山吗?您身体里流着的血,难道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是要当那五百后,再次一统天下的人吗?”
此言一出,可谓惊世骇俗,就连一旁专心入定的女子都不觉睁开了眼,诧异地看向这年轻人。
好家伙,北莽还没拿下,就已经放眼天下了,这小子年龄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饶是陈君艳这般惊才艳艳之辈也一时乱了心神,如果说争夺北莽王权是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的话,那么一统天下则完全是天方夜谭,他想都不曾想过,如今蓦然被人提起,恍惚间,一些潜藏的蛛丝马迹也立马被串联起来。
陈君艳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苍白,呼吸也越发急促。
北莽的女人那么多,那人为何偏偏要找一个南岳女子?为什么早早地将他放逐至此?自己这些年散出去的眼线,为何总能顺风顺水的传回消息?
想明白一切后他才恍然,宫里那个男人是老了,不是昏了。朝廷的‘蛛网’也不全是吃干饭的废物,若不是有意放纵,他的眼线势力绝不会蔓延的这么多,这么快。
宫里那位、他的父亲是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三十年来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他。
可是现在,却被慕容家的一个年轻人给看破了。
何等深不可测的城府,何等缜密细微的心思,这小子如果当不成盟友,那就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