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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朱阁带着小草来到陈子儒口中所说的当铺,外面门可罗雀,寂静无人,在商家眼里确实是‘独一份’。
朱阁又看了一眼两旁石柱上贴的对联。
上联:天不当,地不当,天地无不当。
下联:财滚来,运过来,财运滚过来。
横批:当是不当。
朱阁呵呵干笑了两声,紧了紧背上的竹筐,此时此刻他真想跟这店面换副对联,总好身后这个一出门就有被人追着砍的风险。
当铺内,高高的栅栏前看店的伙计正打着瞌睡,朱阁试着敲了两下窗口,他才缓缓睁开了眼,一脸不耐烦地打量着下方的二人。老练的双瞳,余光一扫,便知有没有油水。见是两捆‘干草’,顿时就没了兴致。
“什么事儿?”伙计打着哈气,瓮声瓮气地问道。
朱阁表明来意,伙计啧了啧嘴,说了声‘等着’,人便从高窗前跳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一位老者爬了上来,依旧居高临下。
“就是你们两个想办身份牌?”老人摸着胡须,细细打量,眼神锐利,仿佛能将人一眼看透。
朱阁点点头,递上银子,老人却没有接,摆摆手问了一句“担保人在哪?”
朱阁一听犯了迷糊,办个身份牌怎么还要担保人?
小草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嘴一噘,气得牙痒痒。那小子果然留了一手,话没说全,九真一假,显然是记恨自己顺了他钱袋的事。
朱阁也是后知后觉,有些无奈,挠挠头问道:“我们没有担保人,是不是就办不了这身份牌了?”
老人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闭上了眼,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
女孩戳了戳少年的腰,眼神示意。
朱阁很失趣地又加了十两,老人这才睁开眼,长袖一拢,变戏法般将钱收了去,然后拿起笔墨纸砚开始发问。
姓名、年龄、籍贯……
朱阁一一作答,并未刻意隐瞒,原以为只是寻常登记走个流程,没想到后面的问题是越来越怪。
“师出何门?”
“额……无门无派。”
“那可练过什么防身武艺?”
“这个好像……也没有。”
“杀过人没有?几个?”
“这个……真没有。”
老人问到最后,神色已经渐渐变为同情,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天渡城不是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能闯荡的地方,趁有命在,还是赶紧回去讨个媳妇安生过日子吧。”
朱阁呆立原地,心中万马奔腾而过,心道我就是想要个身份牌好晚上住店,不至于露宿街头,怎么到您老这像是要上刑场一样啊?
见少年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老人也不好再劝,从抽屉里取出两封刻了印的书信摆在了铁窗前。
“按理说没有担保人,是不让领牌的。好在城里有两家爱管闲事的,你随便选一个,带着信件去刻个章再回来,我就把牌子给你。”
朱阁抬头看了看,两家的名头都不小,一个叫‘斧头帮’,一个叫‘屠夫党’,听着就很有杀……气。
朱阁嘴角不住的抽搐,支支吾吾道:“大爷,非得从这里面选一个吗?你确定我拿着信过去能活着回来?”
老人像是看出了少年的顾虑,笑道:“别多想,这斧头帮其实就是码头卖力的脚夫,干的是搬箱卸货的行当。名头唬人,但帮内人还不错。”
“那这‘屠夫党’呢?听名头似乎要动刀子啊?”朱阁咬牙问道。
老人舔了舔嘴角,说道:“是要动刀,不过人家是杀猪的,城里大半的猪肉都是由他们供应,虽然脏点,累点,但来钱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