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了然。原本该在青衣老人右手的剑突然出现在左手，并非用了什么神奇手段，而是这无形之剑本就可随时散去，亦可随时凝聚。
“好一招以命换命，我若迟疑半分，就真着了你的道了。”
黑袍老者冷笑出声，故意卖自己一个破绽，再毫不犹豫地换剑互刺，果然是个老江湖了。
可惜，自己这天启境的修为可不会跟他一个羽化境做赔本买卖。
崔不平见对方有了防备，也不强求。最好的结果是能换掉这个大麻烦，这样其余突围的浩然宗弟子就能少一个威胁，但如今看来是不成了，那就能拖多久算多久。
黑袍老者看着眼前这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不明白一个燃烧寿命，跟自己硬拼的人为何看不到丝毫恐惧。
他的剑名为【鬼切】，所修炼的剑道也能无形之中摄人心魄。对战中哪怕对方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和畏惧，都会被他剑气所伤。
但交手至今，他剑上的鬼气只增不减，旁人莫说接招了，只怕远远看上一眼都会被吓得六神无主。
但此人心境却没受丝毫影响，出剑依旧干净利落，还想出了以命换命的打法，气势上反倒是自己差了一分。
“此等剑术，今日却要埋没了，可惜啊。”黑袍老者由衷说道。
青衣老人摇头道：“不可惜，剑有传人，道亦有传人，对得起手中这柄【浩然气】，此生来这世上走一遭，无憾矣！”
黑袍老者点了点头：“羡煞旁人啊。”
这非讽刺，而是发自内心。他家里的小辈要是也能让他省点心，他就不必舍了脸面来干这荒唐事了。说是孝心不希望自己早死，实则还不是指望自己能多庇佑顾家几年。
剑道能够出类拔萃的人物自然不会是什么利欲熏心之徒，说到底还是舍不了一个“情”字。
老人就一个女儿，本该嫁个光明磊落的英雄，结果却喜欢上了商贾之徒。商人本逐利，傻丫头到死都还以为与那男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殊不知不过是人家的逢场作戏。
奈何木已成舟，他这老头子也不得不与顾家绑在一块儿。
黑袍老者深深叹了口气，本就枯槁的面容仿佛一下又苍老了几分，开口说道：“浩然剑诀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你这一身浩然气又能挡我几层幽冥鬼气。”
青衣老人哈哈笑道：“十八层全使出来如何？十八年前我见过更吓人的，不也一样无惧。”
话音落地，双剑便又死死抵在了一起。
两位老人面对着面，相距不过一尺，吹胡子瞪眼，好不吓人。
黑袍老者恶狠狠道：“一把年纪了，就不该瞎吹牛！”
青衣老人毫不示弱道：“你年纪也不小，咋还干偷鸡摸狗的蠢事？”
二人嘴角同时一咧，接着就是放肆狂笑。
人影交错，一轮又一轮剑与剑的碰撞，双方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地上，整个演武场早已沦为一片废墟，地上砖石更是没有一块完整的，通通被这两位老人的剑气搅得稀碎。
————
顾长歌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藏宝地，他坚信浩然剑诀一定就藏在这青云阁的第五层，他曾试着想要悄悄溜进去，结果却被一道禁制拦在了外面，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不敢用强，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浩然剑诀是他今后飞黄腾达的铺路石，说什么也要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