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对方还是身居高位的玉阙太卜。
她也因此收敛了些质疑之心。
只听男人继续道:“这几周以来,我深入塔拉萨,亲自与孽物交战,从而取得了当地居者的信任,也因此获得一条惊人消息。”
“受该星球卫星的扰动,一个月后,被塔拉萨人称为‘恶魔潮’的大潮汛即将到来。”
“若无方壶持明的云吟师相助,鹤羽卫内无人能在那般恶劣的环境下持续作战!”
“这条情报不见载于任何博物志,也不载于我军智库。”
说到这里,男人举起那条木制手臂,在符玄眼前晃了晃:“为了多此一举地求证它,我付出了这条手臂为代价。”
男人用木手拍了拍符玄的脑袋,感慨道:“有时候,命运的道路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对了,不必叫我‘太卜’,自今日起,你当称我为‘师傅’。”
符玄陷入沉默。
半晌后却道:“既然太卜花费如此代价寻得情报,为何不禀报将军,说服他采用后一方案?”
男人抬手指天,所指方向是玉阙仙舟外的无尽深空。
“来不及了,”他耐心解惑,“在我回来之时,战斗便已经打响,曜青的鹤羽卫已到,两军合兵,排兵布阵皆成定局,临战变阵乃兵家大忌,就算我报了,将军也不会听的。”
符玄再次沉默...
又是半晌,终于向男人行拜师礼:“符玄拜谢师傅,多谢师傅为徒儿解惑。”
至此。
这位日后将登上罗浮太卜之位的天才少女,正式开启了属于自己的求学生涯。
然而符玄并非老实巴交之辈。
在“宿命”与“自由”,“阵法演算”与“人择权衡”,乃至一切与个之道相关的问题上,她总是与师傅争辩不休。
当然。
这并非是不尊师重道的唇枪舌战,而是亦师亦友的较劲。
用太卜的话来形容:这孩子打小就不会轻易认命。
就拿玉阙仙舟的占卜大阵而言。
这是自博识尊处求取演算经籍以来,整个太卜司耗费数百年时间,全力加以解读实现,才建出的大阵。
更是被联盟各仙舟一致推崇,公认的“第一占卜阵法”。
玉阙卜者们无不以此为傲。
唯独符玄!
在她眼里,这座大阵已将仙舟人的未来锁死在了划定好的道路上...
“难不成阵法占卜出我明日死期将至,我就得自行了断不成?”
“如此一来,人与不人,到底有何区别??”
符玄如是发问。
玉阙太卜平静回答:“区别在于,我们知道自己行走在昭昭天命之上,这便是最初开启‘太卜司’制度的祖师所追求的至上道路。”
见符玄不为所动,男人如同蒙受开示的觉悟者,面色坦然。
为她展开讲解道:“在阵法的协助下,人们只需要虔信相信,顺应启示,做出一个又一个抉择。”
“即便这些抉择匪夷所思,艰难无比,但这一切终将让仙舟抵达它孜孜以求的伟业——铲除寿瘟祸祖,令世间再无寿瘟之苦。”
符玄秀眉微皱。
显然。
受艺恩师这番说辞并不能转变她的观点。
年轻的符玄依旧认为推演法阵锁死了仙舟的未来,依旧不信命!
直到男人看向符玄,平静的说出下面这句话。
“就像我在得知你的命数后,依旧将你收为弟子一般。”
符玄先是诧异。
出身观星士世家的她在得知玉阙太卜有意收她为徒的消息后,思索过种种可能。
也许是对方看重自己的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