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既然今天我们两个遇到了，兄弟你一上手又直接把这物件给拿起来了，那就说明我们两个有缘分。三十万，这东西你拿走。”
“三十万？”余长生轻笑一声。
卖家还以为余长生觉得这价格高了，他赶紧解释道，“兄弟，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传家宝啊。战国时期的东西有多值钱你可以在网上搜搜。”
“像我这种陶盘，你拿出去只要一出手，那没有个六十万别人能买得到？所以你从我这里三十万拿走，拿出去转手一卖，这不就赚一倍了吗？”
卖家这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余长生也不着急做决定，他转过头问秦玉儿，“你觉得这陶盘值三十万吗？”
秦玉儿微微一笑说道，“对不起余先生，我只能为您提供交易规则之类的服务，不能帮您评估。毕竟这买卖古董是个人行为，如果我们介入的话，这种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哦，这样啊。”
余长生把陶盘顺手放在桌上，看着那个卖家淡淡地说道，“三万块，卖吗？”
余长生一提出三万块这个价格，周围其他看物件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了过来。
见过杀价的，但是没有见过杀价这么狠的。
人家给你喊价三十万，你直接就杀价到三万块？
有自以为是圈里老前辈的，直接就走过来对余长生说道，“小兄弟，这价不是你这样砍的。你要是这样砍价的话，老板可就没有办法还价了。”
“是啊小兄弟，你要是想买就给个实心价，你要是不想买也别在这儿和老板逗乐子啊。”
那卖家本来也被余长生的杀价给弄得有点懵。
结果见现在有这么多人帮他说话，那卖家才反应过来余长生的个杀价可能就是随口一说的价格。
毕竟三十万到三万块，这价杀的也太离谱了。
“感谢各位了，谢谢各位。这小兄弟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接触我们这一行，所以才会这样喊价。没事儿，大家都是从新人那一路成长过来的嘛。”
“这样小兄弟，刚才这些老前辈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如果真的想要这个陶盘，你就直接说个实诚价。”
所有人都用一种关爱后辈的目光看着余长生，好像他们全都要亲眼见证余长生在他们的指导下，买下自己的第一个物件一样。
然而余长生这一次更狠，直接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那就一万五吧，这陶盘你卖不卖？”
卖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小子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周围的那些老前辈也一个个露出了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都和你说了不要这样砍价，结果你砍价一次比一次还狠？
卖家的耐心也被消磨没了，他直接冲余长生一挥手说道，“我看你就不是来诚心买东西的，不买就走，不要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
“我看你也不像是诚心卖东西的啊。这物件我刚才喊价哦三万，就是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会不会真的答应三万卖给我。”
“现在我喊价一万五，才是这个陶盘最真实的价格。”
卖家还没说话，那些老前辈反而对余长生说的这番话产生了兴趣。
“小兄弟，我听你这话里有话啊。不如仔细说说让我们开开眼？”
余长生看了说话的老人一眼。
这老人满头银发，但是精神矍铄身子骨也很硬朗，竟然给人一种老态少魂的感觉。
“我之所以给一万五，其实也很简单。首先你们看这个陶盘的纹路，乍一看好像没有什么章法，也不能判断是什么图案。但你们仔细看这纹路的行笔和尾锋，再看看这图案的用色。”
“你们觉得，战国时期的陶盘，会用这么鲜艳浮夸的颜色吗？”
围观的几人都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战国时代囊括的时间和国家那可就太多了，谁知道有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是这样的陶盘？
见一群人拿捏不准，余长生指着陶盘的一处黑色纹路说道，“那我换一个问法吧，你们知道秦国为什么崇尚黑色吗？”
“这个我知道，秦国在阴阳五行中，国相属水。而水者，玄也，所以秦国崇尚黑色。”
余长生摇了摇头说道，“秦国崇尚黑色，不仅仅因为阴阳五行之说，还因为黑色是最难上色、固色的一种色彩。所以对于秦国人来说，黑色是实力的象征。”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老者倒是聪明，一听余长生这么说，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陶盘上有黑色，所以不可能是战国时期的陶器？”
余长生说道，“并不是因为有黑色，就不是战国时期的陶器。而是我刚才说了，战国时期的陶制技术并不成熟，所以就算能够烧得出黑色，想要将这个黑色固定下来，并且保存这么长的时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战国时期的贵族，吃水果不会陶盘。”
余长生这一句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卖家的心口。
这卖家被余长生这一番话给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我这……我这祖传的东西……”
“祖传的？”余长生笑着说道，“更可笑的就是你说的这个祖传。从战国时期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一千多年了。如果这物件真的是你祖传的，那也就是说你们家一千多年都没有断过香火？啧啧啧，这样说来，你们家恐怕比孔圣人的家传承都还要厉害啊。”
余长生这话相当于给这个卖家判了死刑了。
的确，祖传的东西如果是明清时期的，那都还能糊弄得过去。
你说你这玩意儿是从战国时期就祖传下来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卖家也被余长生逼得没有办法了，余长生这么一说，他还怎么卖出去啊？
“兄弟，要不就按照你说的，一万五你拿走。”
余长生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对你这个玩意儿不感兴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