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尘与欧可在餐桌上一同享用晚餐,气氛一时间显得格外安静,偌大的客厅之间除了小蟒的攀爬声就只有餐具瓷盘的碰撞声。
“”
这阵静谧让耶尘感到十分的不自然,因为往日的欧可在这种场合下总会和自己谈天说地,将用餐时光弄得有声有色,仿佛聊天能够让饭菜变得更香似的。
但是,如今的她却完全变了,不光吃饭起来安安静静,就连那对古灵精怪的双眸也都时不时会出现罕见的恍惚,看上去就像是背负着什么心事一般。
见到此状,耶尘沉默片刻,随后便是向欧可直白地质疑起来:“你最近这是怎么了?突然选择一个人睡觉,吃饭起来话又变得这么少。难道是生病了不成?还是遇到了什么别的麻烦?”
欧可闻言愣住,接着便是干笑地反问道:“啊,我以为这样能让你休息得更舒服一些的,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耶尘神情平淡地做出回应:“最开始或许是这样,但是这几年过来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你如今突然这么一变,反倒是让我不适应了起来。”
欧可哈哈一笑,有些敷衍地答复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之后改回来不就行啦,来,我们继续吃吧。”
然而耶尘对此却是斩钉截铁地表示了拒绝。
“不行。”
“现在我想搞明白的重点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大战在即,所以我不希望你在正式行动还没开始之前就冒出什么心理负担。”
“有什么烦恼或者麻烦的话就现在说出来,我会与你一起分担的。”
听完耶尘的话语,欧可即刻陷入沉默。
“”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静坐了许久,随后欧可才再度开口轻声道:
“我怕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因此讨厌我?”
耶尘眉目微微一皱,俨然没有想到欧可竟然会冒出这种担忧,旋即以认真的口吻表明道:
“我不会讨厌你的,所以尽管说出来吧。”
欧可轻叹一口气,随后如是坦白道:
“它和我的过去有关。”
“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
“所以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免得菜凉了,浪费你的成果。”
耶尘听罢,脸庞再度涌现出了诧异之色,不过很快就重拾平静,转而同意了欧可的提议。
“嗯,说的也是,那就先把它们给解决了。”
于是两人接下来专心用餐,待到将所有的餐盘洗洁干净过后,欧可便是向耶尘这么开口询问道:
“花宅二层的最里侧卧室你有进去看过吗?”
耶尘如实坦白着:
“在外面看过几次,但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欧可点头回应道:
“嗯,那么就先和我来吧。”
话音落下,她随即将耶尘领到花宅二层的最深处,然后轻轻打开面前那扇红木质地的房门。
花宅的二层有三间卧室,一间属于欧可,一间属于耶尘,而位于最里面的这一间则是属于这栋别墅的原来主人——欧琳。
在欧可推开房门之后,一间具有典型女士装潢风格的卧室便是出现在了耶尘的面前。
印有花瓣纹路的床铺、闪烁淡黄光泽的吊灯、挂满华美衣裳的衣柜、摆放着各类各样化妆品的梳妆台、以及窗台边沿那一排小巧玲珑,形色各异的水晶空花瓶一切的事物与细节都在述说着其主人生前追求美好生活的理念。
尽管欧琳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是欧可却也一直像这样努力保持着欧琳生前的房间原样,并且坚持定期进行打扫与清洁,由此可见欧可对于她的感情到底有多么深厚。
而在进入欧琳的房间之后,欧可的视线则是率先转向了侧方的白色墙壁。
耶尘跟随她一同看去,发现那面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一系列精致相框。
而其中的相片几乎都以一位成年女性与另一位年幼女孩为主角,不是她们的双人合影就是各自的单人拍照。
成年女性有着一头清爽的棕黑色三齐短发,容貌天生自带一股别致的英气,光是看上去就带给人一种阳光向上的乐观气场,而年幼女孩则是生有一副如同人偶般可爱完美的五官,而那一头樱花色泽的长发更是赋予了她超凡出尘的气质,犹如从童话中走出来的亮丽天使。
耶尘知道,照片当中的二人,正是尚且在世的欧琳与尚且年幼的欧可。
而这些照片所记录的内容,大多都是她们生活当中的点点滴滴:
欧琳和欧可一起穿搭漂亮服饰做出可爱的动作、欧可在花宅庭院里面开心地荡秋千、欧琳一头乱糟糟地在客厅沙发打瞌睡、欧可在厨房拿着菜刀认真地砍瓜切菜、欧琳在猎人镇的喷泉广场喂鸽子、以及欧琳抱着欧可在郊外游玩的快乐合影等等情景
倘若不是发色之间的差异过于明显,否则这些照片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在刻画着一对亲生母女的往昔时光。
目睹这些事物,耶尘心弦顿时深受触动,即刻也回想起了自己在永冬隐域的童年生活。
尽管那个时候的他完全没有享受到欧可这么多的花样乐趣,有的仅是日复一日的修炼与苦行,然而即便如此,那一切也都是耶尘这辈子再也无法被取代的回忆
望着这些悬挂在墙壁上的珍贵相片,耶尘随即忍不住向欧可感慨起来:“你和欧琳女士的感情真好呢。”
欧可轻轻呼了一口气,而后神色平静地回应道:“是啊,她是我的母亲,一位真正的母亲。”
话音落下,欧可随即就扑倒在欧琳的床单上,将脑袋埋进她所使用过的被褥,似乎想要从中再一次嗅到对方的气味。
然而,除了清洁液的香味以外,她一无所获。
斯人已逝,这个房间内的任何物品,也只不过是欧琳曾经存在过的证明而已。
于是欧可的面容随即布满了怀念,紧接着又充斥起了感伤。
看见她这副模样,耶尘在原地沉默片刻,然后低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你是从屠夫小丑歼灭行动正式立项以后才开始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难不成,你的过去,以及这位欧琳女士”
“都与即将到来的那场战役有关系?”
听完耶尘的猜测,欧可在床铺上翻了一个身,随后抬头望向他,毫不掩饰地回应道:
“你说的没错,正是这样,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非常非常大。”
“而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分担这件事的话,首先还需要从一个故事开始听起”
“它会很长哦,你介意吗?”
耶尘毫不犹豫地摇头回答道:
“不会,尽管说吧。”
欧可淡淡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