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乌罗帕提充满了狂热与挑衅的言论,耶尘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仅是以目光扫了扫乌罗帕提变异后的四肢与躯干,然后态度漫不经心地这样提问道:
“你就这样直接把那些奥矿晶粉给生吃了?这样做不会出问题么?”
乌罗帕提摸了摸自己膨胀了数圈的胸肌,再是若无其事地向耶尘冷笑回答道:
“呵呵,没错,谁叫我们这里没有你们那边的发达酿造药水技术呢?再者说,蓝鱼人的智力虽然不比人类,不过肉体强度却天生结实,所以直接生吞这些药材,对本王也起不到什么影响啦”
话音落下,他的鱼掌随即又摸向了自己先前被『凝血长刃』所切割出来的胸腹血痕,以及被『血子弹.六连』所溅射下来的四肢血口。
耶尘在乌罗帕提身上所留下的这些创伤皆是程度不浅,有些甚至都还能隐约显现出骨头的色调。
然而,对此,乌罗帕提却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仿佛奥矿晶粉的服用已经让他的痛觉大幅度淡化了似的,接着就满脸讥讽地朝耶尘反问起来:
“倒是你,耶尘。”
“刚才,你是不是以为那番攻势已经足够把我给弄死了?”
“现在看到我还活蹦乱跳的,又有什么感想啊?”
面对乌罗帕提不带掩饰的嘲笑,耶尘一边暗自调整体内的气血,使它们逐渐回归到蓄势待发的最佳状态,一边以坦然接受的神色,做出了这番口吻平静的回答。
“要说感想,也确实有。”
“那就是乌罗帕提,你的棘手程度再一次超过了我的想象。”
“事到如今,我也确实不得不承认,在和我交手过的所有敌人之中,除去深渊以外,你实属最麻烦的那一个了”
听完耶尘的正面回应,乌罗帕提微微愣住,随后便是难以抑制地仰头狂笑,面色因为高兴与得意的情感,就此扭作成了一大团褶皱。
“哈哈哈哈哈——————!”
“除去深渊以外么”
“嘿,把本王紧紧排在那怪异物种的后面,可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只不过,耶尘啊”
“你其实并不需要为此大惊小怪。”
乌罗帕提的话腔突然回归了镇定,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样。
“这几十年以来,死在我刀下的家伙,恐怕要比你吃的盐还多”
“而在同等境界的一对一单挑下,我从来都是最后的胜者,从来没有败过哪怕那么一次”
“所以,别说是在你交手过的敌人里面进行筛选了”
“哪怕在我们整个剧院团体里面进行筛选”
“不甚至是在我们所身处的整个世界里面进行筛选”
“四重噩梦境界以下的‘最强’之名号”
“都非我鱼人之王,乌罗帕提莫属啊——————!”
话说到这里,乌罗帕提再一次仰头狂笑了起来。
在奥矿晶粉的强大药效加持之下,光是乌罗帕提这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就足以将周围空气震荡出无数涟漪,就足以将脚下石地压迫出无数裂纹。
不过,面对鱼人之王这道狂妄至极的说辞与姿态,血匠猎人却是不为所动,仅是在暗中继续调整着体内的气血与能量,以此将自身的状态一步步调整到顶峰,然后语气敷衍地回了一句:
“或许是这样吧。”
看到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说到这个份上了,然而耶尘的态度却还是如同先前一般淡定,乌罗帕提的眼眶随即微微上挑。
停顿一会,乌罗帕提语气疑惑不解地感叹道:
“嘿虽然你嘴上这么认同了,但是你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完全不怕呢”
哪知道,耶尘却是淡然一笑:
“呵呵,我身为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光脚之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这一点么?”
乌罗帕提沉默了数秒,随即表情似笑非笑地摇头感慨起来:
“你的脑子果然不正常,如果之后有机会成为我们的一员,想必我俩会很合得来~!”
不过,耶尘对此却是坚决地予以否定:
“不,这倒是没有可能,我不是以猎人的身份活着,就是以猎人的身份死去,到头来只会存在这两个结果。”
乌罗帕提嘴角上扬,耸耸肩膀。
“嘿嘿,随便啦,反正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闲聊也该到此为止了”
“身处在这种强化的状态之下,我们的神志维持不了多久的清醒,相信你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
“是时候进行最终回合了”
话音落下,乌罗帕提旋即将先前立在脚边的『浪涛水刀』转而拔起。
这把三阶迷宫遗物本质如流水,自身形态也会因为乌罗帕提的力量强度而发生改变。
相较于原来,它的刀刃实体已是在持有者强横了数十倍的奥灵之力影响下,延伸拓展为了两米长的宽厚弯刀,已然在绽放着远比先前要更为混浊黯淡的深蓝光泽,与模样兽化了的乌罗帕提搭配在一起,更是增添了他骨子里的那股荒蛮霸主之气。
然而,面对此等情形,耶尘还是不为所动。
只见他左手握住的『凝血长刃』,此时的长度仍然维持在两米常态。
只不过,其刀面的红光,以及刀刃的锋芒,经历了耶尘一番气血的稳妥运转,已是变得前所未有的亮丽,前所未有的森寒。
而他右手握住的盒子冲锋枪,此刻其枪身则是被一条条凝结成固态的血水所缠绕。
这些血水来自于耶尘的手掌皮肤,结尾于盒子冲锋枪的上沿弹匣,通过这种奇特的“连血手段”,只要耶尘还有血可供,那么他就不必再特地换取弹匣,可以直接在射击的同时往弹匣里面补充血子弹了。
而这也正是耶尘明知道自己所剩时间不多,却还故意要和乌罗帕提进行一番对话,以此拖延时间的原因所在。
耶尘心里清楚,情况越是危急,就越不能慌了阵脚。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冷静始终是唯一的出路。”
这是他的老师,从小就叮嘱告诫过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