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陆大人肯定会报复他,毕竟三姓家奴这样的话着实有些伤人。
陆大人是从梁国而来,说的好听是奔个好前程,说的不好听就是卖国……只不过人家更有魄力。
你这是揭人家伤疤,不报复你报复谁?
那么他站出来谏言,必然是有关陆大人。
都察院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几经改动已很明确,设都察使一名,还是内阁大臣,下设左右副都察使。
不同于原来都察院的人只能打嘴炮,现在可是有执纪人员。
对应各州都有专查御使,职权极重,而吴程就江州的专查御使。
从职权上来看,对于江州的任何事务都有权谏言督察。
“启奏陛下,臣已知江州所用皆为罪人留任,这些罪人本有造反之实,未遭惩处,反受重用,如此是否不妥?”
果然!
众人立即明白。
这吴程果然是直接针对陆正渊了。
谁不知道所谓的罪人其实就是陆正渊做安平王时任用的那些人,严格的说是陆正渊的嫡系。
用这些人妥吗?
说妥也妥,说不妥也不妥。
江淮两地复兴如此之快,人尽皆知,陛下回来时带回的海量税银就是最好的证明。
若是大规模的更换官员,必破坏安稳,想来陛下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若说不妥,也极为不妥。
最好事可以直接揭过去,若是提出来,就需要有个说法。
关宁再次无语,他还想着提出个差不多的谏言就答应了,可这怎么答应?
“此事朕经过深思熟虑,任用罪人是为江淮安稳,对他们有严格考核,并非重用,想必邸报上已发出任用要求……”
关宁开口道:“历朝历代皆有过这样的事情,遇有战事,朝廷便大赦罪人,允其上战场杀敌,戴罪立功,往往这些人不畏惧死亡,朕也是同样考量……”
他做了细致的解释。
并不是因为吴程,而是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情确有争议……
“回禀陛下……臣对……”
“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无需多言。”
关宁摆了摆手,他不想再说下去,这种本来就有争议的事情越说越说不清楚。
真要撤的话,那就太多了。
既然能让罪人留任,那是不是人人都能犯罪?
吴程当然知道关宁的想法,可他还是咬牙准备继续……
这个时候不说将来可就没机会了。
陆正渊直接站了出来,他平静道:“此事是我请谏陛下,并且我也向陛下立状,若出事情由我担责……”
他不能让陛下为难。
原本就是他向陛下请谏才有这样的决定。
吴程微微一怔。
“真出了大事,到时就算您担责,您担的了吗?”
“能!”
陆正渊平静道:“真出了事,我愿受一切惩处……”
“好了!”
关宁不满道:“这是朝堂而不是买卖货物的菜市场,哪有你们所说的能不能承担保证?”
“此事朕经过深思熟虑,休要再提!”
吴程也是有眼色的,见得陛下已经生气,便不敢再多言。
陛下重用陆正渊的意图太明显,他无法撼动,就连他的上官右副都察使万乐万大人都劝他听天由命……
昨天想了一夜,吴程觉得身为御史,岂能有想着跟别人结交化解之意?
难道就因为陆正渊位高权重吗?
这本身就错在了!
可他不知,陆正渊却根本没有报复他的心思。
这家伙也算是有几分御使气节……
思绪到此,陆正渊又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吴程心知陆正渊要公然报复他,想来是直接将他下放,或是免官。
哼!
我才不惧!
想到这里,吴程反而挺起了胸膛。
“讲。”
陆正渊开口道:“江州都察御史一职还空缺着,臣请谏吴大人任此职。”
听到此,在场之人皆是为之一怔。
都察御史在地方任职,要论品级比在京的专职御史更高,尤其是在江州任职,更为特殊。
吴程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才陆正渊还说出事担责,这出事指的范围可就更广了,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去了找事?
“允!”
“吏部给迅速办理,着吴程十日内离京去江州上任,你去是带有重责,监察地方!”
“臣,必不辜负圣意。”
吴程跪地谢恩。
想不到自己摇身一变,竟然还升了官。
在京的专职御使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言官,跟地方上的都察御史根本比不了。
陆大人这是害我?
还是真有容人之量?
应该是前者,那江州尽是其嫡系,若是只身前往,怕是举步维艰!
吴程神色凝重,才知这并非好事……
原本顺利进行,却又扯了这么多,关宁觉得还是不宜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