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可能！”
邓明远心惊的同时又在努力搜寻很早以前的记忆，他想找到父亲是前朝隆安遗留的证据。
找不到！
不止是他，他的母亲，兄弟们也都不知道。
父亲从未表露过，他追随薛怀仁，官至兵部左侍郎，再进一步就是兵部尚书，加封内阁大臣衔，位列中枢，成为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
他怎么可能是隆安遗留？
不得不说，这攻心之计着实有些高明。
邓明远本以为会是伪装几封他跟大宁安西军的信，以此让西域军队不再信任他并由此排挤，进行分化。
现在却是这样。
以为我会相信吗？
根本不会！
我的父亲就是被关宁陷害致死，我的家族也因他除名。
邓明远当初得知家族被满门抄斩后还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是被流放到了吠州……
他又想到父亲临行前跟他说过的话。
家族可能会有变故，把你流放走对你也是一种保护，你也能为邓家延续血脉……
是的！
久远的记忆逐渐清晰，父亲确实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这是不是意味着，当时父亲就已经在安排？
不！
不是这样！
邓明远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么多年，他完全是在仇恨的支撑下活着，为此付出不知多少。
现在却告诉他，他一直记的仇是原本就不存在的？他一直做的事情是错的？
这实在太荒唐了！
邓明远淡淡一笑根本不理会，可心里又有些纠结，就像是有一颗种子发芽，让他忍不住就想……
“这到底是什么？”
达干哈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翻译的武士一直都没说明白。
“邓明远，这信写的是什么？”
“就是他说的那样。”
邓明远开口道：“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
达干哈木冷声道：“若真是无关紧要那怎么还会给你留这封信？”
他直接拔出了刀。
“说，你是不是跟敌军有什么勾结？不说我就杀了你！”
一言不合就拔刀，大人到底是多想杀了自己的妹夫？
难道想让公主守寡吗？
阿迪力见过几次桑吉公主几次，若是邓大人死了，怕真的没人要了……
“我就是跟敌军有勾结，你可以杀了我。”
邓明远冷声回应。
周边人皆是一怔，邓大人怎么能直接承认了？
达干哈木也是愣了下，随即他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
他笑的很大声，甚至都笑出了眼泪，捧着肚子弯着腰，看起来很是夸张。
“你跟大宁勾结？就算你想这么做，大宁会接纳你吗？”
“你带着三十万大军进攻自己的故土，西北两州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你跟大宁勾结？”
“哈哈！”
说到这里，不止是达干哈木，就是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没错。
这就是他们相信邓大人的缘故，真的是想给他安这么一个罪名都安不上。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吗？”
达干哈木终于不笑了，他开口道：“带着外族军队来进攻自己的国家，亏你也能做出来？”
“你父亲知道吗？”
“要是知道会不会气死？”
邓明远微微一怔。
“你这种人连自己的国家，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你还能把大月氏把西域当成家？所以……你就不要想着掌握权柄！”
不得不说，达干哈木看人很准，他从见到邓明远知道他的经历，就知道这个人野心很大，也是真的狠。
不过他最看不上的也是这种人。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达干哈木，其他人也是这样。
他们都在笑着，不过笑意中还带着不屑带着嘲讽。
这笑容深深的刺到了邓明远。
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不被接纳不止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异族，还因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
他们虽然欣喜，却从心底里看不起。
“走……去其他地方看看。”
达干哈木不屑的看了邓明远一眼，随即带人出了营帐。
只剩他自己，还有桌上的信。
邓明远把信拿起，他想要直接撕碎却又犹豫，然后折起来放在怀中。
他藏了起来。
达干哈木和其他人都没有理会，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敌人分化的攻心之计，根本无需在乎内容，只需要知道邓明远根本不可能跟敌军勾结，这就足够了。
是啊！
他对这个国家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多少百姓因他而死，没有人会原谅他？
邓明远呆滞着。
“你的父亲知道会不会气死？会不会原谅你？”
达干哈木说的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