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石碑是件很不起眼的小事。
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秦始皇并没有大肆宣扬这件事。
只有靠近边界的郡县才得到了这件事的消息。
除了北方两片新地之外,其余郡县都是很低调的处理了此事。
所以几乎没有人关注。
扶苏想到了边界的石柱,便让蒙恬去探查。
会稽郡的南方,大片的沼泽遍布,秦军南下占据楚国之后,时常会收到南方瓯越之人侵袭。
这些人断发纹身,蛇蛙鱼蛤等野味海鲜为食,生活十分原始。
其所居之地,水泽密布,多蚊蚁蛇虫。
常年雨水丰沛,北方士卒因不服水土,多发恶疾。
自秦政二十八年以来,五路秦卒南下,只有一路获得战果,攻占了东瓯和闽越之地,其余四路不仅无战果,士卒损失也颇大。
但秦始皇封禅之后,便召回了屠睢,并撤出了东瓯和闽越之地的大部分秦卒。
仍有小股秦卒,驻守在其边界要地。
蒙恬已经不再晕船。
高强度的练习让他对水的恐慌感消失了。
这次南下以他为首,从者两千余水卒。
也算是一次实战的演练,顺便检查了一下训练的成果。
船队沿海路南下,行了十余日,终于到了安置石碑之地。
此处有一队驻地。
听闻有内地士卒前来,其五百主十分惊喜。
来到海岸边,见有百艘楼船,沿海岸而至,有些意外。
往常楼船是不在海中行驶的,海中风浪大,实有暗礁,不宜操弄,搞不好就会沉船,甚至迷航。
行军打仗,最忌讳不确定性,所以没有主将会将舟船开到海里。
通报军职之后,两人便开始了交谈。
“郡尉,为何从海上而来。”
“海上水多。”
蒙恬给了这位五百主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
后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的问题涉及到了军事机密。
“近些时日,那些越人可有异常?”
“同往常一般,偶尔有人在林木边缘徘徊,皆被我等用弩箭射回。”
蒙恬跟着秦卒五百主看了一遍营地,“衣食可有缺漏?”
“军侯每五日便会送达军资,平日并无缺漏,这些日子天气转凉,也少了些蚊虫叮咬,士卒们士气不错。”
五百主如实回答,蒙恬点了点头。
大军回撤,有两位军侯,十位而五百主近一万余士卒留守重地。
分布在会稽南境边界上的大小十几个营寨。
任嚣北上之后,军队指挥之权便落在了赵佗身上。
此人极善水战,也是个有勇有谋的良将。
各路军队仍有五六万人,被其安排的十分妥当。
“三月之期未至,郡尉因何事来访。”
撤军之日,有三月轮换防守的命令,这日子还没到,就有军队前来,让这队长很纳闷。
“前些日有大秦界碑送来,安置之处可有异常。”
听到这个问题,五百主忙道,“前几日到有一群人来到这里,说是前往越人聚集之地的商贾。
我知陛下对此地十分关注,便命人礼送出境。
后来士卒巡视,发现石碑有烧灼痕迹,我便派人蹲守。
果然发现不对,有天夜里十几个人鬼鬼祟祟,我等一拥而上,将其捉住。
嘿,不曾想竟是那些商贾。
细问之下,其人自言对这些石头的材质很喜欢,想要刨了卖钱。
都被我送到了军侯那里去了,不知道是个什么罪名。”
蒙恬皱眉,“一群商贾?什么样的商贾?带我去那块被烧灼的石碑处看看!”
那五百主见蒙恬面带焦急之色,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命人将碑石抬了过来。
“这界碑被烧裂了,我便命人替换了一个。文书已经递交军侯,另抄录一份,令邮传送去郡尉处。”
界碑归属军队管辖,替换损毁都要报给所属郡的郡尉处。
“文书走了几日了。”
“已有五日……哦…郡尉您应该没有收到。”
蒙恬点头,军队文书不同政令,邮传分发会直接到达郡邑。
他一路来了十日,自然是看不到了。
“这些日严加巡查,莫要再出现界碑受损之事,否则以失察论处。”
这队长面色一肃,“唯!”
“此外,郡守令我带了些厚实衣物和酱肉精米,腊月无法归乡,算是给你们些许补偿。”
身边围拢的士卒顿时欢呼起来,连连称颂郡守。
他们虽在边境,但是新来郡守的威名可是早已耳闻。
只知道其治理手段如同雷霆,没想到还是个体恤士卒的官吏。
“郡尉,咱们还往南打吗?”
就要离开之时,五百主带着一群人面带期待之色。
秦卒闻战则喜,是好事也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