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发生了何事?”
项梁将手中木牍扔给了项羽,深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看完木牍的项羽怒气狂涌,直接拿了吴钩就走。
“龙且!给我拦下他!”
一个身影闪过,项羽被提了起来。
他不断挣扎,“仲父!我要杀了那郡守,为兄弟报仇!”
“谁是你兄弟!”
项梁冷着脸,看向胡闹的项羽。
“那乌程县令之子,我在湖对岸相交的好友!”
“荒唐!龙且,把他给我关起来!”
项梁大怒,交朋友也不看品行,这等嚣张跋扈之人,早晚得出事。
“仲父,您不能这样!放开我!”
喊声渐远,周围终于清静了下来。
项梁又将那木牍捡起,再看了一遍,手掌紧紧攥起。
“株连三族!仍旧是秦之苛法!这新郡守到底在想什么?”
项梁苦思不解,心情有些烦乱。
手下尽是武将,身边又没有谋臣商议。
本想借着此次百人丘行刺之事搞一些动静。
却被那一纸诏令直接拉拢了商贾,学者和庶民,这一手,直接针对的就是他们这种六国旧贵和各地氏族。
如今新郡守雷霆手段,直接诛了乌程县令三族。
乌程此地,就在大湖对岸啊!
项梁思索良久,便冲着一旁喊道:“桓楚兄!寻访谋士可有结果?”
一旁草木间有个码头,码头上的小舟里传来声音。
“你当我是秦皇啊,一纸诏令,天下文士都跑去咸阳了!”
项梁哀叹,心中无计可施。
那小舟里一中年人伸着懒腰,“需不需要在寻访一下那日前来之人?”
项梁摇头,“不用,派人查询这个新郡守的来历,看看能否依附。”
“行,我今日便让人去查!”
看着又躺下去的桓楚,项梁默然无语。
这位老兄算是如今唯一能够指望上的人了。
“另外,让人联络各郡县令,让他们向新郡守施压,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舟中人声再起,“那乌程县令死后,郡中各县都是拍手称快,你这么做有失仁义啊。”
项梁脸上没有变化,“这天下,哪还有什么仁义!”
为了楚国复起,仁义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家主,羽儿已经被关起了。”
龙且走到项梁身边,轻声回报。
“好,这几日让人盯紧他,别在闹出什么乱子!对了,庄儿去哪了?”
“庄儿在院中练剑。”
听到还有一个能够培养的孩子,项梁点了点头。
“项伯在下邳可还安全?”
“项伯改换了名字,已经躲过搜查。”
项梁安心下来,故乡之中项氏之人算是全都离开了。
流散各地,不知何日才能再聚首。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日那个高冠之人带来的谶纬之言。
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就在几人言语之际。
一个和项羽差不多大的孩子跑了过来。
“叔父,院内来了几人,说是新任郡守,得知楚国故人隐居于此,特来拜访。”
一句话,舟中的人听了立即跳了起来。
小舟使劲晃荡,差点没有掉进水里。
项梁则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好你个殷通!竟然透露我等藏身之地!”
……
殷通终于卸任,虽然全族被一纸调令直接调去了北方,但他还是很庆幸自己能够留下性命,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那乌程县令被诛了三族,县内所有氏族被连坐,全都发配各处服刑之地劳务去了。
从那日之后,乌程县便没了博士特权,已被纳入会稽郡邑管辖。
迅速有人填补了县中职位空缺,整个乌程县上下一新。
早就怨声四起的黔首在新任县令入职后欢呼相迎。
让新郡守的势力直接触及底层。
殷通佩服大秦长公子的果断。
这与他之前听闻的关于扶苏的传闻很不一样。
他在扶苏的身上看到了始皇帝影子。
不是容貌上的相似。
临行之前,扶苏又是那副长胡子的模样前来送行。
最后问了一个让殷通通体冰寒的问题。
“我听闻此地有楚国旧臣隐居,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殷通当时直接破防了。
听闻?您从何处听闻的啊!
自己也是因为是楚国旧地氏族,才知道项梁身份的。
他不由得想起秦始皇那份《告天下万民书》。
其中有一句话。
‘从去年泰山封禅以来,民间传言朕得神物,多有不实之语。朕今日便亲口告诉你们。这件事是真的!’
当扶苏问出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