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思考了一番,觉得这次算是个查探的机会,便让铁汉驾车,随着人流去往东郡与三川郡交汇之地。
来自各县乡的零星人群沿着在驰道旁的小路东行,他们是去参观东胡王车队的。
这是极少一部分是被县乡选中的人,由于今年率先交纳田赋,出行便由乡中特批,沿路的传舍负责接待,免费食宿。
那些人走在人群里,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那是张良从未见过表情。
驰道是不对百姓开放的,那是皇帝和军队以及传信专用的道路。
不时有马匹和车辆在上面飞驰而过。
几日后,终于来到了三川郡边界。
“先生!前方便是长河,可需租借渡船。”
张良迟疑了一会,“先不用租船渡河,我想看看长河!”
马车继续前行,只是刚到河滩张良便叫停了铁汉。
“先生?怎么了?”
铁汉看着下车四处张望的张良。
张良浑然不觉,只是看着这处地方,面露惊喜神色。
这处地方靠着驰道,两旁多是沙丘,周围草木茂盛,不远处便是长河边。
张良登上一处沙丘,望着目光不远处的长河,那条大河延绵向西缓缓流过。
河岸边是一望无际,枯黄的芦苇滩。
更远处几条楼船正在靠岸。
“大事可成!大事可成!”
张良看着那些楼船之上,一队车马沿着驰道缓缓而来。
铁汉望着那处车马,心中恍然。
“先生莫不是选此地!”
张良深深看了他一眼,“若秦皇再次东行,此处必是他行经之地!”
铁汉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地形。
“确实是绝佳的埋伏之地。”
他又目测了几处土丘,闭目思考一番。
“只需百余人冲杀而下,近前二十步,我便可得手。”
铁汉睁开眼睛,看向张良。
后者却依旧是惊喜的神色。
“我们还有时间,铁汉!此地距离驰道太远,我们便去对岸看看,一定要挑个绝佳的地点!”
张良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队伍,心中已经把他们想象成始皇帝的车驾。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
专门过来参观东胡王车驾的黔首们在道路边欢呼着。
张良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只有铁汉,看着队伍末尾的几个囚车,眼中忽然露出了震撼神色。
他扯了扯几近疯狂的张良,“我好像看到主人了!”
张良一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牢笼里,一个老者面露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两人。
“仓海君!”
北风从河岸吹拂而过。
押送东胡王的车队已经远去。
就连参观献俘的黔首也都离开了。
张良却站在那处山坡上,久久不曾回神。
他现在很慌。
仓海君被抓,自己几番谋划恐怕都被秦吏知晓了。
“先生!主人被俘,事已不密!”
“我知道,现在马上回去,将所有财物迁出阳翟!”
但他立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能迁,恐已有人查访到了那里!”
“我们在阳武留下,先躲几日!”
两人架着马车租了艘渡船,张良站在船尾,看着来往客船,并没有可疑之人。
他给一旁的铁汉使了个眼色。
铁汉会意,从袖中掏出一物,直击向马头。
马匹受惊,径直拖着车厢就往河里跳去。
一时间波浪翻滚,船身剧烈摇晃。
驾船的老叟一把抓住绳缆,看着那马儿和车厢沉没在了滚滚河水之中。
“哎哟!两位客人,小老儿上船时就说要车马分开,如今马儿受惊,连车一起拖下去,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