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家在东京。
从外表粗略看去,只是一栋普通的房子,占地并不大,除了有些破旧便很平平无奇,院子里杂草横生,颇有几分做鬼屋的潜质。
看起来起码八九年没活人进去了。
一条未来打开车门,下车,在鬼屋门前停顿了几秒,摸出钥匙打开。
锁芯有些生锈堵塞,他费了些力气,才打开大门。
车上,送一条未来过来的鬼冢八藏听着有些琐碎的开锁声,听出来了锁有问题,便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除了一开始,已经很久没人来打扰他们了。”
“你刚来警校的那段时间,其实有警方想再重新勘察一遍现场,但,”
他停顿了一下,“现场所留下的痕迹不太多,”
“再加上有人反对,而且你在‘伪装罪犯’中表现得很出色,便没有人再提来重新查看的要求了。”
一条未来用手推开大门,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栋房屋,一边微侧首,把耳朵对准鬼冢八藏的方向,示意自己在听。
这栋房屋是一层的,整体的色调偏白,横生的野草中有一部分是,应该是院子里原来的绿植,可以反推出在还没有荒废的时候,这里应该还挺有格调的。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像是白砂漫进了滚水中一样,慢慢地泛上来。
但并未影响到一条未来,他没有什么惆怅之类的情绪,只有那么一些浅淡的熟悉,像是上班时乘坐电车,看到车外一闪而逝的街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曾经来过这附近,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他把钥匙拔出来,随意地敷衍鬼冢八藏,“这样吗?原来如此。”
鬼冢八藏便不说话了,安静着看一条未来停在门口打量这栋别墅,过了片刻才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伱。”
一条未来推门而入。
院子里已经没有路了,都是郁郁葱葱的杂草,他只能踩着植物,直线走到房屋门口,用钥匙再次开门。
这次比开大门还要更艰难一些。
不只是门锁,连门都有些血量不足的样子,开门的瞬间,一条未来只轻轻地推一下,便听到了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咯吱’声,像是指甲擦着耳朵刮过黑板。
有风涌出来,一并带出来了房屋内部的气息。
一条未来闻了闻,发现居然并不算太难闻,并很快找到原因:窗户是开着的。
客厅的窗户敞开着,看起来那么多年一直没关过,周围已经被雪雨水反复浸湿出痕迹。
但最明显的,还是风的痕迹。
风从窗户吹进屋内,带来了院子里的灰尘,于是整个客厅几乎都是布满灰尘的,一些角落居然长了些小草。
鬼冢八藏所说的‘现场痕迹不多’,是字面意思的不多,房间里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任何家具,连沙发和茶几都没有,只有灰尘,像是一个空荡的仓库。
客厅的侧面便是厨房,洗菜台、水龙头和固定住的壁橱倒是保留了下来,但是其他的东西也全部不见了。
熟悉感消失不见。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一条未来左右扫视了几眼,关上门,迈步走进厨房,站在洗菜台便回首望向门口,终于找到了几分和cg里厨房客厅重合的熟悉感。
他扫过地面上厚厚一层的的灰尘,和自己踩出的脚印,颇有些无言:怎么比玩家还玩家啊……
假如现场的东西都是由警方搬走处理的,那便是比玩家还要雁过拔毛,起码一条未来在一开始入室抢劫搜刮的时候,都没试图携带走那些家具家电。
简直是蝗虫。
大概警方有警方的道理吧……
一条未来又扫了几眼自己的脚印,回忆着cg的画面,用鞋底在地上扫了扫,在厚厚的灰尘中扫出了一抹白色线条。
是命案现场中,用来圈出尸体位置的人形线条。
这里是‘一条警官’去世的地方。
从那块露出来一些的白线,一条未来大致推测出了白线整体的样子和尸体的样子,他看了几眼,迈步离开厨房,重新进入客厅,打量着房间布局。
这栋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卫的布局,不过后期造人更改过,其中一间改为了书房和工作室,里面的书架和办公桌已经不见了,只有灰尘之下地板上的压痕彰显了曾经有重物伫立过。
靠近门边的位置有两列划痕,看起来是量小孩子身高的痕迹,这种划痕在客厅里也有。
灰尘塞满了划痕,像是修复文物般地修复了墙面,还是一条未来伸手抹开,才看到了痕迹。
只看痕迹,他便能不暇思索地推测出:这户人家的大人应该很爱小孩子,会关注小孩子的成长,记录小孩子的身高,还会在旁边再划一道略高些、相差在一厘米内的‘期待成长’线。
这样划线,让或许原本每高一厘米才能享受到的成长快乐,变成了每长半厘米、或更少的距离,便可以享受到成长的快乐。
假如小孩子又长高了些,超过了自己原本的真实身高,达到了期待线,他们或许会欢呼着抱起小孩子,或满脸笑容地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