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电视上在放新闻。
“昨日下午六时,植本首相于都议会进行公开……”
“在公开演讲中,植本首相数次感叹……”
“目前,国际会议仍在进行中,与会人员就问题进行激烈地讨论……”
高木涉从货架中走出,拿着一份炒面面包去前台结账,他看向悬挂在半空中的电视。
电视上,主持人面带微笑地讲着有关首相的新闻,旁边则是昨天公开演讲的一部分影像回放。
回放上,植本太郎一如既往地露着乐呵呵的温和微笑,每个十岁以下、拥有亲切和蔼风爷爷的小孩子乍一眼看过去,都会下意识开口叫‘爷爷!’,是东京市民们心目中最和蔼的首相。
他左手把水杯推远了一些,右手调整桌上的话筒,又双手交叉,因年纪过大,眼皮有些松软地堆在温润的黑色眼睛上,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势。
见到高木涉在看新闻,店员悄悄打了个哈欠,主动笑着搭话,“很可爱,对吧?”
她看向电视,露出笑容,“从我记事开始,首相大人便如此和蔼,我从小都把他当亲人来看待呢。”
“谁能想象这样一位和蔼的首相居然遭遇过那么可怕的刺杀。”
店员没有把‘那么可怕的刺杀’说的太清楚,颇有几分懂得都懂的意味,是指十年前的一场刺杀案。
当时,植本太郎正在都议会鞠躬道歉,在会议结束时遇到了极度恐怖的刺杀,刺杀者是一位狙击手,当天共有三十多位市民遇害,幸运的是,植本太郎本人并没有受伤。
官方对此次暗杀一直持模糊态度,并未公开公布过所有的案件细节。
正因此,有许多侦探和民间推理爱好者根据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进行了复盘,还原了刺杀案的情况,发现狙击手的能力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绝对能排上世界前列。
以一位世界级狙击手的能力,植本太郎能幸存,绝不只是‘幸运’。
那植本太郎为何成功活下去了呢?
经过种种艰难的抉择,所有人达成了:是戏弄。
是来自魔鬼的恶趣味戏弄,那位狙击手漫不经心地用尖锐地爪子拨拉植本太郎,含笑看着他狼狈逃命,获得了愉悦感,于是没有收走他的性命。
“啊,是的,”高木涉回答,“‘撒旦の降临月’。”
‘撒旦の降临月’,是非官方对住宅区遭遇恐怖袭击和植本太郎遭遇刺杀两起事件的默契称呼,连官方人员在进行讲述时都会用上这个简直恰到好处的称呼。
“是的,‘撒旦の降临月’,店员眉眼弯弯地递归炒面面包,“无论如何,首相先生能一直平安,都是相当幸运的事呢。”
“听说直到现在,首相每次在公开场合露面都会有很多警方暗中保护。”
高木涉收起钱包,接过炒面面包,“好像是的,谢谢。”
他其实相当肯定:是的。
十年前那场刺杀案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甚至导致当时的警视总监下任,于是直到现在仍有无数在任的警方提心吊胆害怕刺杀案重演。
最提心吊胆的便是在刺杀案后新上任的警视总监,因此每次都给植本太郎派足够的保护人手。
高木涉之所以在早上七点还能慢悠悠地购买面包,正是因为前段时间刚刚值过半个多月的紧急保护班,今天有半天的假期,现在处于休息状态。
他走出便利店,拿出便利贴看了一眼,依次地说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地,“先去店买一束,到陵园拜访伊达先生,再去甜品店帮井下警官购买一份提拉米苏和冰美式,然后回警局。”
‘伊达先生’的全名是伊达航,是高木涉在搜一的前辈,在一年前因车祸意外去世,现在在陵园长眠。
伊达航在世时对高木涉颇为照顾,所以偶尔有空时,高木涉便会去陵园拜访一下这位前辈。
他到陵园时,陵园刚开门不久,还非常冷清,连吹过墓碑的风都带着冰冷的意味。
每一块墓碑都是相同的款式,唯一不同的便只有上面血红的字迹,伊达航的墓碑在一列列墓碑之间,高木涉抱着洁白的束在墓碑前止步,先垂首凝视了墓碑上[伊达航]的红色字样片刻,才低声打招呼,“早上好,伊达前辈。”
“我按照您的心愿,前段时间去银行取走了您保管的盒子。”
伊达航是车祸去世的,在死亡之前,曾有留言,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他在米银行中存放了一只盒子,希望自己如果不幸去世、高木涉可以把盒子取出,暂时保管一段时间,但不要试图打开盒子。
“会、会有人来取走他的,高木,一定会的,”他是如此断断续续地交代的,“我相信那、那几个、居然没有一点音讯的家伙。”
明明失血过多,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咳出鲜血,伊达航的眼睛却明亮得惊人,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如果……如果没有人来找你,两年……”
“两年内,没有人来找你……”
“拜托你,帮我查一件悬案。”
悬案是什么,和伊达航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