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那个女人一身重孝,看着年纪能有个三十一二岁上吧。
她手里还拉着个能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一看那模样应该就是娘俩,俩人长的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脸上都挂着泪珠,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孩子哭的很认真,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啥哭的,也许是被他妈妈给掐哭的也说不定。
但女人的哭声就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了,倒是没说干打雷不下雨,只不过眼底的精明和算计却暴露了她的内心世界,她并没有多伤心。
不等我们从屋里走出去,花圈就已经摆了一地了,有人从车上又拿出一个挂着孝布的黑白相框强塞进孩子的手里,让孩子往高了举。
另一边有人已经举起了白色的挽联,上联写着:黑心店家谋财害命,下联写: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这副对联一看就不是认真的,就我这文学渣都能看出来不对仗,这明显就是找事儿来的。
我不紧不慢的迎了出去,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忙活的欢的支呵人,“哎,哎…别忙乎了,想怎么地,直接说!”
看到那口棺材的刹那,讲真我是真的悚然一惊,当下就知道出大事儿了,死人了!
那棺材里阴气虽然不是很浓烈,但有一股子怨气,更是最后一口殃气在棺材里窝住了。
有殃气不用问,肯定里面是装着死人的,而且死的人绝对是没等咽气就被装进棺材里了,只要停止呼吸就立马封棺,这样就导致最后一口殃气被封在了棺材之中。
显然这是有内行的人在给我下套,只要我开棺,那口殃气肯定会打到我身上,这是想要害我啊。
支呵人看着能有个二十七八岁啊,脑袋上挑染着几根绿毛,头型整的跟坟地似的,两边梳的溜光水滑,头顶撅起个坟头。
入冬的天气虽然还不是特别冷,可也零下了,但这货就跟彪似的,愣是穿着身单皮衣。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露出胳膊上的纹身,还特意把袖子给撸起来了,露出两条大花臂来。
坟头兄的纹身一直延伸到脖子处,花花绿绿的,就跟小时候吃糖外面包的那层糖纸差不多。
不过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他这纹身有些古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恶气息。
坟头兄闻声果然不再忙活了,摇头尾巴晃的来到我跟前,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做派,“你就是商浩宸啊?我姐夫死了,就是从你们这回去死的。你说怎么整吧?”
不等我说话呢,陈刚就火了,拿胳膊肘往我肋条骨上一怼,就把我给怼身后去了,“你说想怎么整?你姐夫把我们店砸了,他自己害怕受到法律制裁,把自个吓死了,关我们屁事儿?我们还没找你要赔偿呢,你们倒先倒打一耙了?”
坟头兄丝毫不以为然,“砸你店?谁能给你们证明?不过我姐夫从你们店一回去人就不行了,这可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你们不还给我们放话了吗?说什么再敢捣乱,就让我们好看!那不是你们害死我姐夫的,又是谁?”
“……”我都无语了,常千仇就这么给人递的话?
看来真是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久了,都不知道社会险恶了。
不过回来的时候他倒是跟我提起了一点儿这件事的处理方案,用纸扎的灵车给送回去的,是红鸾自告奋勇接下的活计。
我们出门的时候怕哪个不长眼的雷神过来再取红鸾的性命,就让人护送她回族地去修炼了。
好歹她是胡三太爷那一脉的,就算真有雷神过去找麻烦,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也能帮衬一二,总比呆在我店里安全。
她现在刚上堂单没多久,虽然没捞个一官半职的,但是却干劲十足,特别得知是我拿心头精血把她给救活的,她对我一直感激涕零的,总想帮我干点啥。
我估摸着这是有老莫儿这个已经私订终身的情郎哥哥在,要是没有老莫儿,她都得以身相许了。
可她刚清醒没多久,还没适应这个时代,哪里知道现在的社会人心险恶?
这不,一句话不当,就让人给抓住话柄过来以尸讹诈了。
临去的时候,常千仇也不知道交待交待,唉,真是的!
不过嘛,我倒是也没当回事儿,没有录音录像也就算了,过去的连人都不是,他们拿什么证明是我派人过去威胁他们的?
红鸾又没有身份证,满世界都找不出这个人来,想用红鸾威胁他们抓我话柄,那纯属扯蛋。
不过我担忧的不是被人抓小辫子,而是这次来我这儿闹事儿的人受何人指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家人明显就是想讹点儿钱,隐藏在他们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毒蛇。
陈刚冷笑着往他跟前站,拿胸脯子顶着他的下巴,“你有人证吗?你有物证吗?你说我们威胁你,拿出证据来啊!如果没有证据,那你就是讹诈,我可以报警抓你!”
坟头兄也就能有个一米六多点,被人高马大的陈刚压迫性的一挤,腰杆子顿时就有点儿弯,眼神也闪烁起来,“反…反正我姐夫是从你们店回去就出事了,这个责任你们必须负!”
看他虽然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想讹我们,陈刚是真急眼了,抄手就拎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人给提离地了。
他大眼珠子瞪的跟牛似的,嘴角也撇撇着,看着就像个恶霸,“我负你姥姥我负!要按你这说法,你姐夫和人走个对脸都能被讹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套路,不就想讹点钱吗?但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被吓大的吗?”
话落,他就把坟头兄给撇到了一边,回身几脚把花圈啥的都给踹飞了,要不是捧遗照的是个小孩儿,估计他一脚都得飞过去。
踹完这些他还不解气,奔着棺材就过去了,刚把脚伸出去,一把被我给拽了回来,“别动棺材,有猫腻!”
我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里面有一口恶殃,谁第一个开棺打谁!这是有人在算计我们呢,先看看咋回事儿的,你别着急,这背后有黑手!”
听我这么说,陈刚才消停下来,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对方家属可能没想到我们这一伙人这么凶,简直跟黑社会似的,说打就唠,当时就有点蔫,特别是那个坟头兄。
我估摸着啊,他也就是一村里的小恶霸,觉着自己有两下子,特别是那大花臂更给了他自信,感觉哪儿都容不下他了,这才跑出来拔横来了。
可井底的蛤蟆他见过多大一块天儿啊?出了他们村有人屌他吗?
这不刚刚碰到陈刚五马长枪的连吆喝再吓,立马就有点堆,瞅着我们的眼神儿都怯怯的,半天都没敢言语。
倒是趴在棺材上的女人撒起泼来了,拍着棺材板子腾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们的鼻子就喊:“我不管你们咋说,我男人就是从你店里出的事儿!正好你们不说我男人把你们店砸了吗?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们把人打死了?”
她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虽然极不靠谱,但人家振振有词啊,“他就是多喝了点逼酒,一时冲动,你们就把人给打死了?也太没王法了吧?今儿你们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这棺材一直停在你们门口。”
呵呵…
这是逼着我去动棺材?
我眼珠转了转,顺势遂了她的意假装就往棺材跟前走,“虽说门口已经不算是我家的地方了,但你敢把棺材停这儿,我就敢给你掀了!你给谁找晦气呢?”
一边往过走,我一边眼观八方的往四周乱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好像在监视我们,而且一步一步指使着女人逼我们动那口棺材。
怕不是那棺材上还有啥机关吧?
难不成一碰就散花?
只是我不明白,不就是一口殃气嘛,明知道我们是干这一行的,就算难解,也总归有解,拿一口殃气算计我们,手段是不是太低级点了?
还没等我走到近前呢,猛然间就看见那口棺材开始流血了,顺着棺材的缝隙“哗啦啦”的往下淌着鲜红刺目的血水,棺材之中更是传来压抑低沉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