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老板脸儿都绿了,还直咽口水,这一看就是害怕了,但他却一语道出了行业名字,显然他肯定是认识这一类人的。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恐惧捞尸人,这让我有点不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年头笑贫不笑娼,有啥可晦气的?再说了,捞尸人将死者打捞上岸,做的是积阴功的事儿,咋能晦气呢?”
我故意装着不懂的打哈哈。
其实关于捞尸人我也有些耳闻,听说有些捞尸人为了赚钱,有时候甚至会故意害人性命,还专门挑那种有钱人害,谋取暴利。
所以这积不积阴功,还真就两说着了。
老板冷呵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道:“积阴功?我看他们是缺大德还差不多!小伙子,你是不知道,这年头有些人想赚钱都想疯了,啥黑心钱都敢赚!我这话你细品,多的我就不能和你说了!”
顿了顿,他又神秘兮兮的解释了一句:“都是水上讨生活的,我不想把人得罪狠了,况且我也不敢得罪这些发死人财的人,一个弄不好,我咋死的都不知道!”
我眼珠子转了转,也没再深追问了,看来传闻也不都是假的,我不能砸人饭碗害人性命啊。
不过捞尸人我还是得找,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让他给推荐个捞尸人呢,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救声。
操,真是说啥来啥,刚说捞尸就有人落水了,而且距离岸边已经很远了,我们就是想施救都来不及。
正当我们在岸上急的跳脚的时候,就听那老板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造孽呀!”
“??”我猛然回头紧盯住他,“老板,什么意思?”
这一回头,我就发现岸边还停着几艘快艇,看的我顿时眼前一亮,也顾不上他的回答了,大声问道:“你们谁会开快艇?”
所有人都冲我摇着头,我又扭回头看老板,却见他眼神闪烁,已经别开了目光,没再往湖上看。
真是的,这不现成的嘛!
他做的就是租船的买卖,能不会开快艇吗?
想到此我一把扳过他的肩膀,“老板,快开艇去救人啊!”
老板连连摆手,苦大愁深的说道:“小伙子,没用的,那是麻衣婆婆在抓仆人呢,每年这个月开始一直到月底都会死九个。你现在就是过去了,这人也救不回来了,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搭里。”
我满脸震惊的看着他,“那就眼睁睁看着人被淹死?我看那人是从船上落水的,也是在你这租的船吧?”
老板的眼神儿闪烁的更厉害了,“是我的船不假,可我不会开快艇,真救不了!”
陈刚怒了,上前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你他妈说话呢?你一个租船的不会开船,糊弄鬼呢?撒楞的,要不我现在就报警,说你草菅人命,看你以后的生意还咋做!”
老板抱着脑袋一下子就蹲到了地上,“小伙子,你们就别逼我了,这就是他们的命!”
三催四请请不动,可落水的人却是等不及了,都不上来换气了。
看到这一幕,我一咬牙,一跺脚,噌的跳上了快艇,踅摸着电源开关,可这玩意儿我是真连摸都没摸过,上哪儿找去啊?
杨子愚看我急的满脑瓜子汗也跳了上来,“我试试吧,以前坐的时候看人开过,大体步骤记得。”
一听杨子愚有可能会操作,陈刚和玉笙寒也全跳了上来,因为座位有限,还得留点空给落水的人,故而忘川和赵卫平在岸上等。
“等等!我带你们去,就这小伙子吧,让他跟我一起去救人!”蹲在地上的老板不知道咋地就忽然想通了,眼珠子通红的猛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陈刚说道。
下一刻,他已经跳上了快艇,杨子愚被撵下了船,我却是没下去,盯着他板紧的一张脸问:“老板,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麻衣婆婆抓仆人对不对?是有人想害命赚黑心钱,你怕坏了人家的好事,惹祸上身!”
老板神色一紧,连着吞了几口唾沫,满脸震惊的扭回头看向我,却是没说话。
不过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我猜对了。
至于为啥我会有此猜测,是因为从发现人落水,他先是说了一句“造孽”,后面又一直眼神闪烁,不敢与我们对视,更不敢向湖面望。
人家租的可是他的船,要是死了说到底他也脱离不开关系,那为啥他说啥都不肯下去救人?
而最后一刻,他又指定了陈刚跟他一起去救人,可能是看我们所有人里就陈刚看着是最不好惹的一个,再加上膀大腰圆的,一看就能打,所以让陈刚跟着他比较有安全感。
“呜呜呜…”
快艇在机器的咆哮声中蹿箭似的就出去了,离开了湖岸老板才叹息了一声:“小伙子,你都猜对了!这些年,我守着这片松花湖,已经不只一次见这些人行凶了!他们是一个团伙,有十几个人,我上有老,下有小,真惹不起他们。”
其实他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我却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更何况那不还有法呢吗?
惹不起匿名报警不行吗?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结果换来的是他更大的一声叹息,“报警?报警有用的话,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你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法有多精妙,松花湖里死了这么多人,警方能不查吗?可一点他杀线索都没有,我报警只能惹来一身骚!”
“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你看看游湖的这些人,身上可还都穿着救生衣呢,就算落水了,也能浮上来吧?怎么就沉底了?如果是他们拖拽下去的,那肯定也得留下指印之类的吧?”我不解的反问。
老板苦笑,“这是他们第一次从我的船上往下拉人,以往都是在湖里游泳的被拉下去的,哪儿来的什么救生衣?后来见死的人多,政府明令禁止下湖游泳,但还是有任性偷着下湖的。”
缓了一口气,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今年从打湖开到现在天气一直都不咋热,而且园方也出了新规定,发现野浴的一次罚款五百,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偷着下湖。他们这是看没生意了,才打到我船上游客的主意!”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就到了落水者沉底的位置,陈刚一个猛子直接扎了下去,临下去前还骂了一句:“操,我倒想会会这些狗杂种,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我也给拽下去!”
很快,水里就冒出了一串汽泡,陈刚潜到了湖底,湖底有着怎样一番打斗我是没看着,但很快我就发现水面翻起了血花。
这就证明肯定是交上火了!
以陈刚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吃亏,就是不知道对方出动了几个人,我也是急的要命。
可我一个旱鸭子,现在下去就是给他添乱去了,毕竟现在我和正常人一样也需要呼吸了。
再急,我也得在快艇上等着,但我也不能这么干等,于是我拨通了沈忠的电话。
电话里我把这边的情况高度概括了一下,让他赶紧联系警方等着过来抓人。
之所以不直接报警,而是通过沈忠,是想让警方高度重视这个案子,别再浮皮潦草的就又结了案。
这种杀人害命赚黑心钱的团伙,必须要一网打尽!
电话刚撂下,我就看到一个身穿救生衣的青年男子漂了上来。
他牙关紧咬,二目紧闭,嘴唇冻的乌青,脸色青中透着白,看着人好像不太行了。
我扒着快艇的边沿赶紧把他给拽了上来,开始急救。
大学军训的时候教官教过,所以我的手法还算是老练,小一会儿,那小青年“哇”的吐出几口水,人也缓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