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虽然只是一缕意识在鞋里,但一点不耽误她能说能看。
只是匆匆一刻,她便很肯定的答道:“不是!他现在用的是个年轻女人的身躯,体形偏瘦,蜂腰翘臀,柳眉杏眼,模样生的不错。”
我心话你倒是把特征说出来啊,这家整的就一个模样好看就拉倒了,可见男人和女人的关注点永远不在一个点儿上。
陈刚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急的他插嘴问:“你倒是给咱说说特征啊,光整这些有啥用?让我们上哪儿找人去啊!”
问归问,不过我脑海中已经不自觉的浮现出一道人影,就不知道我猜的是否正确,急迫的等着她的答案。
女人大概是被我们说的不好意思了,细细描述起来。
从她嘴里我得到了一个完整的人形轮廓,脸色不由的就阴沉了下来,很肯定的给出了一个答案:“爱新觉罗·允爱!”
“你确定?”玉笙寒忍不住插嘴。
他和那女人是见过的,但自己本身没什么刻画能力,故而即便这缕阴魂说的再详细,也没什么概念。
我冷笑了一声:“错不了,就是她!我就说茅山怎么突然和萨满家族勾结到一起了,以往道士是最瞧不上出马的,原来如此。那道士都不知道是茅山往上数的哪个老祖了,可不就成一家人了嘛!”
玉笙寒被我说的满头黑线,一脸郑重的看着我说道:“我没瞧不起出马的!”
“……”他这关注点也是够奇葩的!
我没搭理他,说的当然也不是他,扭过头继续盯着那只绣花鞋,“她大概什么时候来的?”
如果说很早之前陈健就和爱新觉罗·允爱搭上线了,那他也不至于让杨子愚跑我这来救助啊。
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啊,他就不怕杨子愚真找到个啥帮手?
而我之所以问这一句,还是心存试探,看看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撒谎。
女人没犹豫,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大概在一个月前,之前那两位小公子的魂魄一直被锁在玉皇阁的两棵老松树里,否则早就魂飞魄散了。那庙宇群里有太多的神位了,随便哪一个都能要了他们的小命儿。”
这就对上了,看来这女人还算是真诚,我也就放开了说话了,“你们既然被困在人皮灯笼里出不来,又怎么知道这么多?连西瓜和芒果怎么死的都一清二楚?”
爱新觉罗家的那个小婊砸我暂时不想理会,她藏的那么深,又是阳间人,我一时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等她日后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再抓了。
“……”女人似乎被我问住了,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我等的有点不耐烦,“说话啊!有这么难解释吗?你这可没诚意了!”
该咋是咋,别看这女人态度真诚,但我总觉得她还有别的什么目的,绝对不单单只是想脱困而已。
他们被囚了这么久,还要日日受焚心之苦,怨气肯定小不了。
别的我倒是不怕,就怕他们出来之后集体闹事儿,搅得阳间腥风血雨,到时候因果不还得我背吗?
那是我把他们给放出来的。
女人总算开口了,哭哭啼啼的,“那血海之中生长出了一株肉葵,根系四通八达,小奴家是借着肉葵的根须才能探查四周。但此物能助我等修行,还请公子万勿毁掉!小奴家知道肉葵是阴煞之物,邪恶至极,但看在…”
我呵呵一笑,打断了她未净的话,“暴露目的了吧?”
女人一惊,大概是被我吓到了,声音都开始变了,又尖又细的,“什么目的?我们真的只是想脱离苦海。”
“撒谎!”我厉斥了一声,“如果只是想脱离苦海,又何必再留那株肉葵?你也说了,那是天地至邪之物,你们离开万枯血海,我便可送你们去轮回往生,再留肉葵有何用?”
女人被我问的答不上话来,空间再次沉寂下来。
“说!”久待没答案,我也没了好脾气,冷冷命令。
许久,四野才传来她阴恻恻的笑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要报仇!狗皇帝害死我全族人,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我凭什么要放过他?我就是要杀他全家,让他也尝尝满族被灭的滋味!”
“所以你是想祸乱阳间?”我一字一顿的问。
讲道理,换位思考,如果是我身处她的位置,我可能也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但她利用我就不行了,这份因果得是我替她背,凭啥呀?
都说做好事不留名,她这是做坏事留我的名,我该她的啊?
更何况现在一切都是她在说,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我们都不清楚,谁知道前世她是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才被斩的?
给我们看的那个画面也是她搞出来的,谁又知道真是不是她?
“我没想祸乱阳间,我只想报仇!你知道吗?我的孩子已经熬不住消散了!消散了!知道什么是消散吗?就是没了,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他了!”她凄厉的大吼着,隐隐已经带上了哭腔。
大概是受刺激太深了,吼完这一句,她又哀戚的喃喃起来,“他才那么一点大,他不无辜,不可怜吗?我这满腔怨恨难道不该找前世的仇人发泄吗?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好好的活着?而我的孩子和家人却彻底消失了?”
别看她说的头头是道,感染力也很强,但我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出去过这里!”
都说说多错多,果然不假。
她前面的故事编的都很完美,或者说确有其事,只不过后面的事情她就刻意隐瞒了一部分。
就比如说,她说她出不来,但又能法力无边的给我们编织梦境,我到现在都没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着了她的道的。
还有现在,她的仇恨十分强烈,目的性也极强,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现在仇人好好活着的?
所以她肯定出去过这里。
女人又是一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胡说八道!我若能出去这里,又何必费心让你搭救?”
我再次冷笑,“因为你肉身不全,又被埋骨这里,山上又有佛、道、儒三门主神驻守,束缚着你不能长时间离开这里,我说的对吗?”
女人愣了半晌,才嘿嘿阴笑起来,“果然聪明,也不亏我费了这一番心思!可就算你猜出来又如何?你们若不助我脱困,就会永生永世被困在梦境之中!所以我现在是在和你们谈条件,而不是在求你们!”
“是吗?”我笑呵呵的拿起那只绣花鞋,漫不经心的翻看着,“那我要是能出去这个梦境,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管你们的死活了?毕竟谈生意就谈生意嘛,我也没必要再长一颗人道主义的良心!”
我这人身上臭毛病不少,就比如受人威胁不愿妥协,哪怕是性命相胁。
她现在就是典型的犯了我的忌讳。
女人谩讽一笑,“那你可以试试!”
老忘川似乎被她的威胁给吓到了,凑到我跟前小声嘀咕起来,“何必跟她硬刚呢?先出去梦境再说呗!”
我斜了他一眼,没搭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操纵火焰烧向了绣花鞋,“试试就试试!”
“啊…”随着火焰将绣花鞋点燃,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不要,不要,好痛啊…”
“这只绣花鞋就是关键吧?你看我出不出得了梦境!”我握着那只绣花鞋发狠的扔向了半空,女人的惨叫声也随之飘远。
下一刻,我的眼前猛然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接下来眼前一黑,我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