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我,木鱼声还是越来越急,伴随而来的还有念经的声音。
而随着急促的木鱼声和那扰人的念经声,我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头痛,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张焦急的脸,医院里雪白的墙壁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意识到我此刻仍然身处医院,根本不是什么荒郊野外。
醒来的刹那我有点蒙,脑子里反复回忆着从黑山一路下山又到医院的情景。
接着一张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猛地一下弹跳起来,“黄天呢?”
及时扶住我的陈刚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的问:“什么黄天?浩子,你烧糊涂了?”
烧?
我发烧了?
这对于从小连药片啥滋味都没尝过的我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晃了晃还有些晕沉的头问:“我发烧了吗?”
陈刚马上冲我点了点头,“刚到医院门口你就晕过去了,护士一量体温快四十一了。”
那我刚才经历的那些全是做梦?
可要是梦的话那也太真实了!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又问:“那秦局呢?是不是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我还在努力回忆着,刚才,就在刚才,医院的大夫宣布秦风已死,然后韩栋就跳出来说我们杀了秦风,接着黄天出现,还掳走了陈刚…
咦,不对!
明明陈刚都已经被黄天抓走了,后来他咋还和我在一起呢?看来我还真是做梦了!
没想到,在我问到秦风情况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陈刚叹了口气说道:“昨晚进了重症ICU,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大夫说抢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他受的伤实在太重了,有两刀都扎在了内脏上,又失血过多。他父母都已经赶过来了,现在都打算准备后事了。”
我悚然一惊,迅速抬起头来,“那韩栋呢?他有没有找你们的麻烦?”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没那回事儿。
陈刚怕我不明白具体的情况,就把我高烧昏倒后的事儿一一讲了一遍。
原来我刚到医院门口人就晕了,秦风则是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
路上的时候陈刚已经把到医院的事儿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这点我还真不清楚。
因为当时我们一共六个人,有两辆车,而我们这些人里,除了已经身受重伤的秦风和热心助人的杨子愚车技好外,就剩下我和陈刚两个二把刀司机了。
原本陈刚打算和我一辆车的,我俩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可秦风伤的那么重,身边少不了人照应,杨子愚又要开车,要指望木头一般的玉笙寒和不靠谱的忘川那肯定是不行,没办法只能在我和陈刚之中选一个。
考虑到我开车的技术咋也能比他强点,就由我开另一辆车,他负责照看重伤昏迷的秦风,跟杨子愚一辆车。
杨子愚的车技那是没得说,一路上把车都快开飞了,风驰电掣的就赶到了医院。
而跟我一车的玉笙寒和忘川,我们则是慢了一步。
据忘川说,我一下车直接就栽倒了,是玉笙寒把我给背进医院里面的。
可是医院病床相当紧张,连走廊里都住满了,我根本连个病房都没捞着。
后来还是韩栋赶过来了,看到我们伤亡惨重他啥也没说,还很有力度的找了院长,给我安排了病房,我这才能在床上醒过来。
陈刚说韩栋这人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大荒面还是过得去的。
安排好我们他就给秦风的父母打了电话,然后和特七局的几位同事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等着秦风。
接下来就是抢救秦风了。
当时把秦风从陷阱里面救出来的时候,玉笙寒就把他的人魂给重新引进了身体里,但是他还是没醒过来,直至被推进手术室。
医生倒是没宣布什么脑死亡,只说伤到了心肺,伤情十分严重。
韩栋并没等到秦风出来,因为秦风根本就没出来,直接由手术室推进了重症ICU。
医生说需要观察七十二小时,如果伤口不感染恶化的话,还有活过来的可能,只是他受的伤太重了,每一刀都是透心凉,伤口不感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就是说,秦风活下来的机率并不大。
等他们把情况七嘴八舌的给我说完,我马上看向了陈刚,“你没让鹿堂那边给整点儿特效药啥的吗?”
陈刚无奈的再次叹了口气,“整了,可是送不进去啊!我都快急死了,找了韩栋帮忙,可他却又把我呲嗒了一顿,还说秦风都是被咱们害的,不抓咱们都算是好的了。我俩差点在医院打起来!”
我皱了皱眉,不解的问:“医院能拦住人,那能拦住咱家老仙儿吗?让他们想办法啊!”
陈刚苦笑连连,“别提了,那我能想不到吗?可是帝夭夭闯了三四次都没闯进去,她说医院里面有药王尊留下的神光守护,连医院的大门都进不来。鹿堂的人也试了几次,都没用!”
“药王尊的神光?那能不能让鹿堂的人给鹿万生传个信,看他和孙药王有没有交情,不行让他给通个气儿吧!”我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药王尊就是孙思邈了,像白家和鹿家这些以炼药为主的仙家都是以他为尊的,但关系好不好我还真不清楚。
许久没说话的玉笙寒抢答道:“不用想了,你们堂上的仙家不可能和药王尊有交情,不势同水火已经不错了。”
“为…为啥?”我疑惑了。
连我都不知道我家老仙儿和他有没有交情呢,他咋就知道了?
玉笙寒斜睨了我一眼,“截教和人教自封神后关系一直就不睦,后来人教大兴,截教众人只能被局限在东三省,你自己想想怎么可能有交情?”
“可是…白家和鹿家一直奉孙药王为鼻祖啊,每天还上香呢,不至于吧?”我有点不敢相信。
玉笙寒紧拧着眉心说道:“奉为鼻祖也只是奉为,那是天地大道的规则,不得不遵循,否则截教门人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陈刚也重重的朝我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鹿家人也是这么讲的。”
那这不坏菜了吗?
好的良药送不进去,难道就听天由命,让秦风自生自灭?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好人就这么给耽误了!
再说他要是死了我们也麻烦啊,他活着我们能解释清楚,他要是没了整不好我们就得成杀人凶手。
想着我就扶着床沿想下地,结果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心口窝不知咋地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的我冷汗直冒。
陈刚见此赶紧扶住了我,一脸紧张的问:“你嘎哈啊?烧还没退下来呢,要干啥你就吱声,别下地!”
我扶着昏沉的脑袋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急忙说:“你不是说秦风的父母来了吗?我记得重症监护室是允许有一名家属进去陪护的,得商量着让他们把药给送进去。咱不能看着秦风就这么死了啊!”
陈刚把我又给扶回到床上躺着,满眼嘲弄的说道:“找了!该做的我都做了。可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在老两口面前说坏话了,现在这老两口看咱们就跟看杀子仇人似的,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更不用说帮忙了!”
说着他还往门外看了看,“你没看子愚没给屋吗?她还在磨那老两口子呢,都被骂一天了。可为了救人,她愣是忍住了她的大小姐脾气,忍气吞声的劝呢。”
我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是晚上九点,心里立马有了主意,一摆乎手把陈刚他们给聚集了过来,小声把我的计划说了出来。
陈刚听完眼睛一亮,立马喜滋滋的一拍脑袋,“不愧是大学生,主意就是比我们多。行,你等着,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