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一句话证实了我和陈刚的猜想,看来这次云南之行就是事先给我们挖好的一个大坑,没跑了。
至于那批出土的文物到底是赶巧了,还是说故意引我们上钩的诱饵就不得而知了。
陈刚斜楞了玉笙寒两眼,眼神之中还是充满了怀疑,倒是没再多说啥,眼光放在了那个老道身上。
玉笙寒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天生就少根筋,还是性子太淡漠,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反正对于陈刚的敌意他一个字表示都没有,脸都不红不白的,就像没感觉出来一样。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老道,却见他也正朝我看来,微眯着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探究,倒是没看出杀气来。
老道看了能有个三五秒吧,就把目光收回去了,一打拂尘说道:“那诸位就请进吧。”
切,看他一本正经的给那摆谱,我心里一阵嗤之以鼻,还请进,说的好像是啥好地方似的,不就是个大坟圈子嘛!
沈忠扭回头来看着我,看那意思好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冲他点了点头,心话来都来了,咋地不都得进去看看嘛,要不他们身上的死气也去不掉啊。
其实火是可以驱除死气的,但我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扔炼人炉里给炼了吧?
凌飞星倒是有可能有办法去除了他们身上的死气,还不会烧死他们,可那位姑奶奶喜怒无常不说,我也未必能求得动。
所以与其指望她,我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沈忠看我点头,这才带头走了进去。
我快走了几步,也跟了上去。
老道把我们领到了坟场的正中央,那是由四十九座大坟包围起来的一个空间,中间是一块空地。
空地上还种植着花草树木,按五行八卦的方位布下了一个封荫子孙的风水局,再结合这里的地势,的确算是一个不错的阴宅风水局。
只是可惜了那些花花草草,早已经枯萎变黑,再没有了生机。
那些沾染了死气的古物就被随意丢在了空地上,其实也不是很多,算下来能有个五十多样吧,和沈忠那的数量差不多。
里面一棵枯死的树上挂着的血红玉佩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那玉不只泛着死气,还有丝丝邪气渗透出来。
我快步走上前,就想去摘那块玉佩,却被一把拂尘“啪”的一下打在了手上,疼的我迅速抽回了手,怒目看向那个老道质问:“你什么意思?”
老道呵呵冷笑了两声,又开始拿那种探究的目光打量起我,“小友身染业债,就别碰这圣物了!贫道怕你亵渎了好东西,再给自己招灾惹祸,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话音落下,还没等我发火呢,陈刚立马就跳出来了,指着老道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老瘪犊子,你咒谁呢?你才不得好死呢,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一户口本!”
老道被他骂完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依然是那阴阳怪气的腔调,“一个逆天之人能活到今天,贫道倒想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违抗天意,替你改了命。做下这等违背天道之事,看来贫道该奏书上表,向上天参上一本了!”
“你参你妈了个逼,你个老不死的!”陈刚嘴里虽然还在大骂着,但底气明显不足,要搁往常早动手了,还能站着跟他唠?
特别是他的脸色,铁青铁青的,嘴唇都有些发抖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了。
我知道他就是害怕也不是怕自己有啥事,而是担心我爷我奶和我家堂上仙家,因为他的命就是他们给改的。
老道要是真能和天上的神仙沟通,把这事儿给捅出去,那我爷我奶和我家堂上老仙就得被天罚了。
可光这么骂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把他给拉到了身后,冷冷看着那老道明知故问:“又是茅山的吧?说吧,费尽心机引我们入局到底为哪般啊?”
我一直挺纳闷儿的,我家堂口到底和茅山是怎么结下的怨,怎么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呢?
老道好像除了冷笑就不会别的了,闻言又冷笑了两声,斜着眼睛翻楞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连你家掌堂大教主都没资格让贫道这么上心,更何况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贫道可是一心为民排忧解难,才出山解决这些死物!”
给那儿糊弄鬼呢?
他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嗤之以鼻的看着他,“当着明人就别说暗话了,这么装犊子有意思吗?你当我傻,还是觉得自己太聪明啊?昨晚不就是你搞的鬼吗?你身上的人渣味我都闻着了,就别演了!”
听我说完,老道终于有了冷笑以外的表情,他好像没料到我这么快就猜出来是他,表情有那么一丢丢的惊讶。
缓了片刻,他才开始正视我,一双眯着的眼睛也总算是睁开了,“天道有轮回,你杀人弟子,自然也会被人杀!昨晚那个小道场不过是道开胃小菜,今天才是正餐,你且看看你今天还有没有命出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就知道不好,慌忙探手去抓那个老道,可惜为时已晚,老道就在我们面前化成了一汪泡影,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阴风呼号,厉鬼尖嘶,坟场上方黑雾笼罩,明朗的天空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整个空间都变得漆黑一片,就只有先前那七七四十九座坟包化成了四十九座高山,将我们包围在其中。
黑沉沉的空间之中,有一轮血红的太阳,明明很亮,却不能给这片空间带来一丝光明,反而加重了黑暗,十分诡异骇人。
我知道那是之前树上挂着的那块血玉,现在成了阵眼。
血玉之所以刚刚那么吸引我,就是因为一进入保存文物的那个大坟圈子,我就感觉哪里不对头,特别是血玉之中散发出来的邪气,像是封印着什么邪恶的力量。
当然,不只血玉,就是那些看似随意丢放在那里的文物也似乎暗含着某种规律,但总的都是围绕着那块血玉在打转,所以我才直接奔着血玉去了。
可惜被那老道横加阻拦,我错过了毁掉阵眼的最佳时机。
此刻血玉已经不是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了,而是高高的悬在我们头顶上方,目测怎么也得有百十米高,我就算累死也够不着。
还没等我分析出来这又是个什么道场的时候,我脚脖子猛然间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一阵刺骨的阴寒之气猝不及防的游走于我的全身,让我激凌凌打了个寒战,身体开始变的冰冷麻木,本能的提起脚步就想绕开。
可抓着我双脚的东西力气极大,我抬了几次脚都没抬起来,低头看时,却见从土里钻出无数只枯骨白手,正抓扯着这个空间中的每一个人。
连先前那个老道的同伙赵教授都不例外,被无数只森白的手爬了满身,也不知道是被抓疼了,还是吓的,嗷嗷惨叫着。
我咬了咬牙,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趁着还能动,毫不犹豫的一刀斩断了一只已经爬上我大腿的断手,同时提醒阵法中的其它人,“赶紧动起来,别让这些断手爬满全身,更别让这些白骨沾染上鲜血,会助长它们的威力。”
轻松斩掉断手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南湖下魏忠贤的墓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我豁然就想起了镇魂将军。
估摸着这贼道士也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只不过古墓中的是整具骷髅架子,而这里的却只有断手。
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应该也是大同小异。
陈刚那是和我一起经历过古墓的,所以我一说他立马就明白了,一手一把匕首,飞快的劈砍着爬了满身的断手。
我们这边的人都有功夫底子,就连杨子愚这位大小姐都是练家子,虽然小脸儿吓的惨白,但动作却一点不比别人慢。
可赵教授那边的三个人就惨了,也就眨巴个眼睛的功夫,就被断手给整个糊起来了,接下来惨烈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断手在将三个人给包裹住之后就长出了尖锐如刀般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他们的肉里,刹时间血肉横飞,鲜血迸射。
断手包裹之中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震颤着所有人的耳膜。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救救他们的时候,就见一道身影飞快的奔了过去,身上还带着不少的断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