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接上黄九童和陈刚再回到坟地时,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到了晚上,坟地里的阴气更重了,空中还不时飘荡着两团鬼火,把老李家人给吓的妈呀妈呀直叫唤。
陈刚听的心烦,气的直骂他们,可是也没挡住他们时不时的尖叫。
我也不时往四周看,怕突然哪座坟包里冒出个厉鬼来伤着人,毕竟这周围少说得有几百个坟呢。
可我想多了,整片山坡安静的可怕,一只鬼都没有,出奇的干净。
想想也是,有那么只大凶的狐妖在,哪只鬼敢出来乱转?
一个不小心就被狐妖给吞了,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夜里的风越来越大,“呜呜”的直叫唤,那种渗到骨头缝里的冷冻的众人直哆嗦。
终于捱到了晚上九点,我从包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无根柳叶水让陈刚涂在眼睛上,暂时给他开启了阴阳眼,然后下令开挖。
陈刚身上阳气重,而阳气本身就是阴邪之物最大的克星,所以一会儿那狐妖跑出来,他在能看见的情况下还能帮帮忙。
李国盛是第一个动锹的,一边挖嘴里一边叨咕着什么有怪莫怪之类的话。
他动手了,其它人也不能干看着,紧接着又过来几个年轻人也都抄起了板锹开始挖。
这几个小伙子好像是李老头的外孙,此刻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还得多亏这个外字,否则估计这会儿也在医院躺着了。
人多力量大,也就半个多小时,棺材的一角就露了出来,李国盛却在此时“啊”的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板锹当时就松手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我也向下看去,就见那露出来的棺材一角正汩汩的往外淌着黑红色的黏稠液体,转眼之间就将四周的浮土给浸湿了。
与此同时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传来,迎着风飘出去多远。
“停手!”看到这一幕我急忙叫停,“你们马上站到圈外去!记住,别把柳树枝给我绊倒了!还有,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别慌,更别乱跑,否则出了事儿我可救不了你们!”
他们身上的阳气被煞气冲的已经弱的不能再弱了,不用开阴阳眼都能看到脏东西。
一会那狐狸出来了,他们肯定能看见,到时候再吓的满山坡子乱跑,冲到什么东西我可没功夫管他们。
吩咐完我和陈刚一人抄起一把板锹开始接手,吭哧吭哧挖了一阵,那口棺材终于露出了全貌。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尖利的笑声从棺材里传出来,紧接着棺材开始冒黑烟,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
那是个老头儿,一张脸就像是用火燎过似的,乌漆抹黑的,穿着一身青黑色的寿衣,头上戴着个瓜皮帽,脑袋后面还扎个小辫儿,就一口白牙在漆黑的夜晚中格外显眼,却又那么的瘆人,让人头皮直发麻。
老头儿龇着一口大白牙还在阴森森的怪笑,而他每发出一声笑,周围的空气就变冷一分,浓重的阴气都已经化成了实质,像是淅沥沥的小雨儿一般落在我和陈刚的身上,结成了一层白霜。
这老头儿并不是老李头,我估摸着应该是老李头的爹。
而后面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也让我确认了这一点,李国盛管这老头儿叫爷爷。
“我操!”陈刚大骂了一声,抡起板锹就朝那黑影拍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板锹穿透了老头儿虚幻的身体,砸了个空。
“刚子,用赶将鞭抽他!”说话的同时,我也扔了锹,随后抄起了铜钱剑,对着老头儿就刺了过去。
老头儿虚晃了一下身形,轻松躲开了我俩的攻击,然后终于不再笑了,“两个小毛崽子,识相的赶紧滚,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客气你妈个蛋!看鞭。”陈刚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而我也一剑向老头的后心扎了过去。
我俩一前一后夹击,老头儿终于感觉到了压力,哇哇怪叫着向我俩抓来。
他那两只手…不,那已经不能称为手了,就是两只枯瘦如柴的爪子,黑糊糊的指甲得有半尺那么长,锋利的如同刀片一样。
这要是让他抓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啊。
我和陈刚左躲右闪,避开了致命的一抓,反手又攻了回去。
这场打斗并没持续多久,随着黄九童的加入,三打一很快就把老头儿给制服了。
我问他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地府报道,还留在阳间祸害人,他却梗着个脖子给我玩个性。
我冷冷一笑,也不再多问,摸出个封魂葫芦就把他给收了进去,然后坏心眼的往里洒了把朱砂。
妈的,都成阶下囚了还给我玩这个哩根楞,我要不让你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都对不起你的个性。
朱砂是纯阳之物,葫芦也是属阳的,阴魂鬼祟碰到之后就像是人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痛不欲生。
要是普通的游魂碰到这类东西可能当场就灰飞烟灭了,但这老头儿不一样。
他在蜃龙之心中吸收蜃龙精元多年,早已不是普通的鬼魂,阴煞之气重的吓死人,道行都快赶上碑王了,所以这些东西绝对弄不死他,只会让他难受。
和他打完这一架我算明白他为啥留恋人间不肯下地府了,合着他在这儿玩起鬼修来了。
鬼其实也是可以通过修炼得道成仙的,只不过鬼修的条件很苛刻,要么是生前有道行的,要么是横死地府不要的,要么就是生前拿枪扛炮的。
但人死后通常都是地府阴差来拘魂,然后重入轮回,所以一般很难有鬼能达到这个条件。
再有就是鬼修的路很窄,大多为正道所不容,通常没等得道成仙呢,就被收拾了。
收拾完老头,还没等我俩喘口气儿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敲棺材板的声音。
寂静的深夜,这声音格外刺耳,八卦阵外再次传来老李家一大家子的尖叫声。
有些胆小的直接吓晕了,没晕的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
就是见惯了稀奇古怪事的我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