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教主的讲述和我师父告诉我的多少还有点儿出入,她从始至终都没提到过无量劫。
不过我似乎倒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当年的事情太过错综复杂,我师父又被昊天上帝给囚禁了那么多年,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也就无从得知了,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猜测和卜算来认定。
就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巫族和僵族如此痛恨昊天上帝,怎么现而今又会和他坐上了同一条船?难不成吃亏没够?”
金花教主仰头看了看屋顶,不由一阵惆怅:“都是利益作祟!孩子,你要永远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是由强者说了算的!而今巫族虽然已经崛起,但毕竟人数太少,上面又有天界那些大人物压着,想要兴风作浪,重整格局,难!”
收回目光,她又定定的看向我,“至于僵族,比巫族还不如。什么原因,你也应该知道,僵尸的生存条件已经被破坏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跟着鸿钧老祖继续被压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不若再次与昊天上帝联手!”
她说的生存条件我是知道的,现在人都火化,连尸体都没有了,就算有养尸地,没有新鲜的尸体也壮大不了族群。
这么一想,他们之间能够再次合作,似乎就成了必然。
我不知道那一战昊天上帝和鸿钧老祖谁伤的更重,但一个尸体是四分五裂,一个是化成了齑粉,我想还是昊天上帝更惨一点儿吧。
那历劫重生之后,他的道行肯定也会退步不少,更何况当初有祈用逆天法阵护住了鸿钧老祖的一滴心头血,肉身也只是被镇压,一旦归来,道行上肯定压着昊天上帝一大截。
昊天上帝对此心里肯定明镜似的,所以再次与巫族和僵族谈判合作,让出的利益一定不小。
巫、僵两族有利可图,当然不会拒绝。
我点了点头,转而问起成吉思汗墓里的那只金眼僵尸,“金花教主,成吉思汗的尸身距今不过千年,怎么会成长的如此快,是有人故意拿鲜活的尸体在供养他吗?这个墓现在还能再继续开发吗?还有那些失踪的人,有望找回尸体吗?”
金花教主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的确有人在炼尸供养他,不过这只是其一。他乃一代君王,也是犯着星辰下来的,不会那么容易受人摆布。至于挖墓,真想继续挖也不是不行,只是若无必要,还是不要动的好。”
说着,她的眼光往秦风等人的方向瞟了一眼,又是一阵摇头,话直接点给了他,“自古阴阳有别,成吉思汗虽已成僵,但并未为祸一方,你们何苦要打扰他的安宁呢?阴不过阳,过必除之,阳不过阴,非死不能,道理你们该懂!”
其实我问这么一嘴,也就是有意的想让秦风意识到继续开发这座古墓会有怎样的风险,想让他知难而退。
但当初我答应他过来帮忙了,不好做秃噜反账的事儿,这个口还是金花教主这个有权威的人士开最好。
说我奸也好,说我耍心眼也罢,我都认了。
秦风张了张唇没出声,一脸的难言之隐。
我也知道他是为了啥,这是上面指派的,他一个人做不了主,而且现在涉及到两国了,恐怕外蒙那面不放弃,他们肯定也不会松口,这可关乎着国威。
不过金花教主可没功夫和他多说,点到为止,便又将目光转向了我,“孩子,你且想想,里面有成吉思汗这个金眼僵魔在,那些人还有可能留下尸体吗?便是有尸体,恐怕也成了僵,带回来一样要一把火烧掉,那找与不找还有意义吗?”
我没吱声,而是扭头看向了秦风,“秦哥,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能找回尸体的机率太小太小了。况且就算找回来,最后还得一把火烧了,而且凡火也未必烧得掉,恐怕最后还得用桃木钉,镇尸煞又是捅心脏,又是剁脑袋的,你们也好,他们的亲属也好,看着不觉得残忍吗?”
秦风瞳孔剧烈的收缩了几下,陷入了痛苦挣扎之中,最后还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不用解释了,我明白!”
我们谈话的过程中,玉笙寒已经开始祭炼那只魅巫和绿玉烟杆,随着烟雾袅袅升起,屋子里的温度又不知道降了多少,不过除了乔六爷外,所有人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相反还露出了舒适的表情。
就连病势沉疴的莫孤北都明显有了起色,由昏迷不醒变的会哼哼了。
前面祭炼的时候我只是辅助,但到了后面,我就是主力了,所以谈话就此打住,我也开始全力释放火灵力。
这个过程十分的漫长,我们从清晨一直忙到了月上柳梢,才彻底把那些阴尸虫给消灭了,而那根绿玉烟袋也变成了一件普通物件,最多就是个值点钱的古董。
阴尸虫一解,乔六爷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往出赶人了,秦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没管。
范兴顺这个干儿子却自恃和乔六爷关系近,不拿自个当外人,“干爹,你别赶我们啊!我们特七局的那些兄弟…”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乔六爷疾言厉色的给打断了,“还兄弟?刚刚金花教主的话你们都特么当耳旁风了是吧?你那些兄弟恐怕早成了僵尸粪了,难道你要挑着几筐大粪回去告诉他们家属,那是他们的亲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经一巴掌照着范兴顺的脑袋拍了过去,“滚,赶紧给老子滚!再不滚,我大嘴巴抽你!”
就这样,范兴顺一行人被乔六爷连打带骂的给轰了出去。
其实从秦风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我多少能猜出来点儿,他所求的并不仅仅是他兄弟的尸体,应该是想让我们帮着招魂。
这辈子反正就是这样了,但是他想给他的兄弟们再争一个来世,只是他不像范兴顺那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再加上这一次又把我们给连累了够呛,他有点儿拉不下脸来跟我说了。
我虽然没承诺什么,但该办的肯定会给他办到位,不过从金眼僵尸嘴里往出拘魂,我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所以不想给他希望最后又落空,就什么都没说。
他们这些普通人走了之后,乔六爷深深的看了一眼金花教主,躬身也想退出去,“你们既然有正事要谈,小老儿我也不多打扰了,我去找我干儿子喝…”
金花教主却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淡笑着摆了摆手,“小乔儿,你就不必避讳了!你虽不认得我,但我却认得你!”
乔六爷听完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指着自己的鼻子怪叫:“我?您老人家竟然也认得我?”
金花教主继续温和浅笑,淡然的点了点头,“确切点儿说,老身是认得你那张蛟龙皮。”
乔六爷顿悟,“天池中被困的那只大蛟,是您老人家的亲眷?”
“……”
“……”
我们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心中一阵哭笑不得,暗道兜兜转转真是看似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物,都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金花教主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你帮他卜算天机,让他这几十年来未曾再遭大罪,说起来也是我们截教门人的恩人了。而今天下异动,你也算是同道中人,若想担起大任,老身自不会瞒你!”
乔六爷马上点头如捣蒜,“承蒙您老人家的抬爱,若觉得小老儿还能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您不嫌弃我道行低微便好。”
“哎,不是凭啥啊?凭啥你们绑成一股绳,就把贫僧给支出去了?瞧不起谁是咋地?”正唠的热乎的时候,老忘川咋咋呼呼的就闯了进来,左手拎着一瓶套马杆,右手抓着只烤羊腿,吃的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