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竞尧的嘴要是甜起来,能把人哄得笑眯眯。
傅丞的脸色好看许多,重新拿起筷子吃起来。
苏渠留意到他还多吃了一碗。
只是全程,不见傅竞毅动一下。
晚饭后,趁着傅竞尧陪他父母说话,她去看了看傅竞毅。
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情绪低沉。
傅竞毅回了他的小楼。
比起热闹的主楼,这里清冷得不像话。
只有花栗鼠陪着他。
男人坐在廊下,花栗鼠站在半人高的松树上,一趟趟地来回搬运食物。
他的身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像极了沉默的远山。
旁人不可靠近,他也不会主动去靠近。
苏渠站在三米外,叫他:“大哥。”
傅竞毅看她一眼,对着花栗鼠抬起手臂。松鼠跳到他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团成一团,蓬松的大尾巴盖住小脑袋,像是睡觉了。
苏渠抿了抿嘴唇,看出来他不想被人打扰,转身。
只是在她即将走出小楼的范围时,女佣突然跑来,说大少爷找她。
苏渠一愣,往灯光处远远看一眼,看到他正将睡了的松鼠送进松树小窝里。
她再转身回去,傅竞毅的轮椅无声移动,进入敞亮的大屋子。
苏渠跟在他的身后。
进屋后,苏渠发现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所有佣人都消失了。
苏渠感觉得到气氛的压抑,小声问:“大哥,你是不是还在不高兴?”
傅竞毅煮茶倒水,过程中没有看苏渠一眼。苏渠也不出声,盯着他削瘦苍白的手发呆。
傅竞毅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看起来,你跟阿尧和好了?”
苏渠咧咧嘴,笑容有几分羞涩:“还好吧。他其实人还不错,挺好哄的。”
男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难得有人这样评价他。”
“嗯?”苏渠没有听清楚,端着茶杯朝他张望,傅竞毅只是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看着茶几上的花发呆。
屋子里暖烘烘的,比其他地方都要暖,可苏渠却感觉,这屋子里有一股难以暖和起来的寒意。
四周看了看,这屋子太大了,又没有什么人气,难怪让人觉得冰冷。
尤其,傅竞毅本身像是座冰山。
苏渠看向男人,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恍惚看到了寂寥。
以前蓝倩在的时候,还有热闹响声,现在是一点都没了。
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向那梅花做的花艺盆栽。
冰裂纹的深蓝扁盆,一株遒劲梅花枝扎在里面,枝头斜斜往上,红色娇蕊明艳,像是小小的火苗在枝头跳跃。
凌寒独自开。
苏渠觉得,傅竞尧再孤独,也不像是做花艺的人。
但这盆花留在这里,像是专门来陪伴他的。
“这是竞彤送你的新年礼物?”
“不是。我母亲让人送来的。每到逢年过节,她都会让人送花过来。”
苏渠点点头,原来是他的亲妈。
傅竞彤虽然跟他是亲兄妹,可她老公回来了,夫妻难得团聚,自然是凑到一块儿甜蜜去了。
傅竞宇跟他倒是也亲近,可他跟俞佳慧、傅竞尧是血脉相连的,在这样的大节日里,即使想跟傅竞毅一起玩,也会被俞佳慧留在身边。
苏渠轻轻咬唇,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去她那里过节呢?她一个人,应该也很需要人陪。”
苏渠是了解孤单的感受的。
从小到大,她没有父母姐妹的陪伴,也没有朋友。过节时,大家都热热闹的,只有她,奶奶虽然在身边,可奶奶什么都省,早早就关灯关电视机。
苏渠只能裹着棉衣躺在院子里,看别人家的烟花,看星星,北风为伴。
傅竞毅抬眸看她,清冷的眸子跟寒星似的。
苏渠心头剧烈一跳,感觉自己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