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
朱萸跟傅竞毅已经很久没有独处,乍然一下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朱萸看着地上渐渐收干的水渍,茶叶跟碎片都还搅和在一起,炭炉在旺盛地干烧。
朱萸轻轻吸口气,一粒一粒将栗子放在隔离网上,沿着隔离网刚好一个圈。
“……你对苏云舒很好。”她的声音柔柔的,细听有点幽怨。
傅竞毅淡漠地注视炭炉:“她是我弟妹。”
朱萸抬眸,看他的眼神似有穿透力一般,唇角勾着微微嘲讽:“竞宇崇拜你,把你当亲哥,你对竞宇也是一样地摆着冷脸。阿尧不崇拜你,也从不把你当成亲哥,你对他更亲不起来。可什么时候你把苏云舒一个外人当做自己亲人了?”
傅竞毅的冷漠脸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不知是不是炭炉的火光印在他的瞳孔里,朱萸从他清冷的眸子里看到一点热气。
栗子发出哔啵的爆裂声,朱萸垂下眸子,握着夹子将栗子翻面。
傅竞毅看着那几颗栗子,不重要的人他不会给任何回应。
朱萸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男人,对于他的沉默也只是淡然一笑。
她自说自话:“还在恨我?”
傅竞毅终于在无人的时候正眼看她:“已经过去很久,你没必要一直记挂着。”
朱萸笑了笑,反复地将栗子翻面。
除了这件琐事,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可以让自己不用看着他的腿。
“可我没法忘记。”她似叹息地说了一句,迎来的还是男人的无言。
她目光轻闪,像是回忆起以前的某一刻,唇角挽起遗憾地笑:“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件事,你会喜欢上我吗?”
傅竞毅看她一眼:“不会。”
朱萸似是死心地点点头。
其实早就死心,此刻也只是几年前的事情再重新问一遍。
在雪崩后,他们被救下后,她得知傅竞毅的腿残废,比自己受伤还崩溃。
她哭着跑去道歉,说要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傅竞毅却比所有人都冷静。
他说,他不怪她,只是希望她到此为止。他以救命之恩让她死心,不要再纠缠他。
那时的茱萸以为,她害得他从此成为残疾,他恨她才拒绝她跟着。
那时她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如果没有发生雪崩,他是不是有可能喜欢她。
傅竞毅毫不犹豫地说不可能。
……到现在,回答依然没变。
朱萸其实早就确定,傅竞毅不喜欢她,有没有发生那件事,都不会改变。
他对任何女人都冷漠,可是在今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同样的救人,但傅竞毅握着苏云舒的手,在确认她没有受伤,手也没有松开……
朱萸紧紧地抿着唇,压住心底的叫嚣。
她翻栗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没留神,栗子从夹子底下逃出去,滚啊滚,碰到苏渠的鞋尖才停下。
苏渠拿着装了茶叶的新茶壶出来,低头看到沾满灰尘的栗子,一脚踢了过去。
栗子咕噜噜滚回来,跟茶壶碎片混到一起。
苏渠将茶壶放在隔离网上:“新茶壶煮出来的茶水可能没有旧的好喝。不过我准备了玫瑰花跟牛奶,一会儿我给你们做正宗的玫瑰红茶。”
她没有发现那两人的异样,在煮茶热壶的间隙里,拿扫把把碎片都收拾干净了。
回来发现朱萸跟傅竞毅都坐着,一个两个都不出声,跟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