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着傅竞尧。
近距离下,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立体了。
那双总是高傲的眼也柔和了,狭长的桃花眼像是盛满了水。
她又想起那个夜晚,他温柔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她的模样。
此时,她又在他的眼中了。
她不禁想,其实也不能怪傅竞尧。
他陪客户吃饭,又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他只是来得稍微晚了些。得到消息也第一时间赶来了。
大概是累了,也或许是傅竞尧的动作太轻,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又做了一次梦,醒来后浑身粘糊糊的,梦了什么没记住。
傅竞尧又给她擦拭了一遍身体,换衣服换床单被套。
看起来怪累的。
苏渠写道:让女佣来,你去睡觉休息吧。
傅竞尧看完,叫女佣进来,却只是让人把换下的衣物被套都拿去清洗,又让她拿猪血汤来。
“听说猪血跟黑木耳可以吸附灰尘,这几天你暂时只吃这些,等咳出来没黑灰了,再吃点别的。”
苏渠点头,心想他竟然连这都打听清楚了。
吃完东西,又喝润肺化痰的汤药,咳了好一会儿,吐出来不少脏东西。
她看了眼痰盂里的东西,自己都觉得恶心。
傅竞尧拿去冲洗,一会儿又进来了。
他做完沐浴洗漱,在苏渠的旁边躺下,但没对她做什么,没搂着她,两人之间隔开一点距离。
苏渠侧头看了看他,感觉这点距离又好像无限拉远了。
现在的他,跟刚才那个温柔的他是两个人。
是不是嫌她脏?
苏渠看不懂他。
苏渠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睡不着,如果她喉咙恢复就好了,可以跟他聊聊天。
刚这么想,傅竞尧的声音突然冒出来:“知道你喜欢睡觉,可是你不会睡得那么死。火势起来的时候,猫狗都在叫,你不可能听不到。”
“烟雾那么呛鼻,你也不可能闻不到。不觉得奇怪吗?”
苏渠心间微微一动,看向他。
他的这几个问题,在她醒来后就想过了。
以她的敏锐度,不可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在睡大觉。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吃的外卖里下了安眠类药品。
她不知道急救的时候,医院有没有给她做抽血检查,那么多药液进入身体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出什么。
不对!
傅竞尧竟然想得这么深入仔细?
苏渠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轻握。
他远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浪荡不羁,什么事都不过眼,也不是别人眼里只会花钱享乐的花花公子。
男人看着天花板,脸色跟他的语气一样,冷冷清清的。
苏渠抿了下嘴唇,思索着要怎么回答他,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他只是在试探她?
苏渠一时拿不定主意,又听傅竞尧说道:“先记下我说的这些,好好想想打算怎么回答我。”
说完,他侧身背对着她。
他的背脊宽阔,侧身时高高隆起,像是横了座山。
苏渠望着那宽肩,只觉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地跳得厉害。
傅竞尧陪她回老宅,同意她照顾傅竞彤,又找各种理由把她带去公司。
这些天,他们同进同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俨然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可明明他没有做恩爱夫妻的打算。
所以,他这些天把她带在身边,不是别人以为的新婚甜蜜期,也不是她以为的和谐相处,是……
这一夜,苏渠几乎没睡,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输液针扎醒。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猪血汤。
苏渠乖乖地起来,端起汤碗,傅竞尧从洗手间出来,手上拿着牙刷、牙刷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