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都是性格平和的人,但因为这个,这一年里就和没说过几句话的邻居吵过好几次架了。”
“后来他们恼羞成怒,以为我们不知道,还背地里说我家的坏话。”
“街坊邻居跟我家来往也少了起来,平时在路上见了,连招呼也不打了。”
想到短短一年间发生的变化,程祥嗤笑了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懒得搭理,也不用听那些流言蜚语了。”
苏闻溪敛眸无言。
程祥给她的八字,包含了他们一家人的。
她在掐算程吉去向的时候,就能从他们一家人的卦象上看到相同之处。
那就是他们一家人,都被流言所伤。
流言止于智者,但通常不会止于邻里乡亲。
说是已经过去了,但切切实实造成的伤害,可不会这么轻易抹去。
【这种人真的很烦,你好好跟他们解释,还会说你肯定在狡辩,跟苍蝇一样恶心死了。】
【光听着我就生气了!关他们什么事啊,不关心帮忙也就算了,跳人家脸上添堵有一手!】
【还是你们家里人太有素质了,换我家的暴脾气,家人失踪还敢说屁话,是嫌我拳头不够硬!】
程祥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们也没那个闲心去管这些人,置之不理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程祥揉了揉眼睛,他很久没有去理发了,刘海长到有些扎眼。
苏闻溪看了他一眼,抿唇道:“我刚才算了一卦,你姐姐现在在极北方,平原处,一废弃牧场,地窖深处。”
“这是……什么地方?”
程祥的声音有些恍惚。
他们家在南方尾端,但他姐姐居然被人带去了极北方?
从他家算起,几乎纵跨了整个地图!
而且,废弃牧场、地窖深处……
他的心里,无法控制地生出一些消极的想法。
可是他不敢问。
苏闻溪也没有主动说。
因为还有更多的信息没有说。
她只告诉程祥:“你将这些信息告诉警方,他们会仔细排查,找到你姐姐的。”
能找到姐姐就是最重要的!
程祥也没心思问多余的事,赶忙出去拨通了警方的电话,将这条重要线索告诉了他们。
跟警方说完之后,才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爸,妈,有姐姐的线索了!”
“真的吗?这次应该不是看错了吧……”
以前顶天立地,中气十足的男人,嗓音卑微又颤抖。
在电话那头颤颤巍巍地点开了免提,不敢置信地看着妻子,抹了把脸深吸了一口气。
“祥儿,你刚刚跟你爸说的,都是真的?你、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你姐姐,终于能找到了吗?呜呜呜……”
程祥母亲在听到他的话时,就已经快憋不住眼泪了。
声音极力克制,但也抖得几乎听不清楚。
一年来积压的疲惫与担忧,终于在此时决堤。
所有情绪倾泻而出,哭声压抑着呜咽,连腿也跟着失了力。
在丈夫的搀扶下,程母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停地颤抖。
消瘦得手腕干细的女人,此时终于不用再强忍坚强,可以痛哭一场了。
程父原本还在安慰妻子,不时拍着她的后背。
可掌心感受到她的情绪,思及失踪一年的女儿,他的手顿了一下,鼻头瓮动着,不停地做深呼吸,想憋住即将失控的情绪。
但下一秒,看到妻子头上的那根白发,终于还是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呜咽。
一年来作为顶梁柱,不敢轻易流露情绪的男人,眼泪汹涌流下,打湿了风吹日晒变沧桑的脸。
他胡乱地擦了把脸,继续安抚着崩溃的妻子。
两人压抑的情感,透过手机话筒传到直播间,声音有些失真。
但这纯粹的感情,却真真切切地传递给了直播间所有人。
听到程母那几乎快抽过去的哭腔,不少人忍不住在镜头后跟着抹了把泪。
程祥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仰着头,不断地呼着气。
一时间,直播间里只能听到抽泣声。
但没有一个人不耐烦,被情绪感染的众人,还不停地安慰着他们。
良久之后,程祥才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
他的眼眶红红的,长长的刘海也有点被打湿了。
带着浓重的鼻音,将怎么得到线索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母。
或许经过了一年的失望。
原本不信神佛的一对父母,得知是通过玄学主播算出来的结果后,竟然没有生出一点质疑。
只是不停地点头道好,喃喃道:“能找到就好……”
对他们来说,如今的期望,只有找到女儿这一件事。
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
只要能找到女儿,哪怕是要他们舍弃自己,和鬼怪交易,他们也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