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忠正坐直了身子,说:“你倒是个聪明伶俐的。”
他盯着易欢,冷哼一声:“让我收他也不是不行,我有一个条件。”
易欢恭敬道:“章老先生但说无妨。”
“他每日来听学时,你得跟着一起。”
易欢讶异的望向他,犹豫道:“您学堂里多出我一个妇人来,还是下堂过的,会不会不太好?”
章忠正皱了皱眉,说:“你不是休夫了吗?算什么下堂,你若不答应,这小子我是不会收的,你也知道,你们易家这混小子恶名在外,谁知道他会在我授业时闹出什么事来?若无人在一旁看着,我可不放心,下人伴读这些我都信不过,既他如此听你的话,只有你在场,我才可安心。”
“既老先生不介意,那易欢就却之不恭了。”
章忠正摆了摆手,道:“行了,明日起卯时准时过来就可,若是迟了,便也不用来了。”
“是,老先生。”
易欢和易铭走后,晋渊从竹帘后走了出来。
章忠正说:“是个聪明的小娘。”
晋渊应道:“欢儿自然聪明。”
“不过。”章忠正话头一转,说:“倒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来,她不像是那种会打破固有格局的人,与你娘比差太远了。”
晋渊却笑了笑,说:“她还小,还未经历过什么事,我娘如她这般大的时候,不也天真烂漫?否则也不会被男人骗。”
章忠正道:“倒也是……”
“老师莫要小瞧她,她灵魂的模样,恐连你也看不透。”
章忠正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他挑了挑眉,说:“只怕是某些人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你放心,既我答应了会教她,便不会有半点懈怠。”
“她日后不但会是中宫的主人,更会是这江山的另一个主人。”
章忠正一惊,问:“你打算做什么?”
晋渊不答。
章忠正说:“你该不会是皇位坐腻了,想把皇位让给一个女人吧?”
晋渊与他对视,眸光幽深,过了会,淡声说了句:“自然不是。”
“不是就好,可以理解你想开女科,但自古却绝无女皇的先例。”
“皇位女人未必坐不得,不过老师放心,我还没有离经叛道到那地步。”
易欢走出杏春居时,正巧碰见几个书生模样的人纵马而来。
易欢正在和易铭说着话,也没注意到那几个。
其中一人的马似被惊到了,发出了一声嘶吼,下一刻,竟直直朝易欢撞了过去。
易铭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惊呼一声,说:“姑母!躲开!”
易欢抬起头。
坐在马上的书生,也跟着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缰绳:“停下!你这孽畜,快给我停下!”
“姑娘,闪开啊啊啊啊!”那书生见拉不住马,脸色吓的惨白。
其他几个书生也吓到了,拽着缰绳躲到了一旁去。
在马儿发出嘶吼的瞬间,晋渊便注意到了外边路边上的情势。
他大掌猛地往桌上一拍,来不及与章忠正解释,整个人都如同出鞘的利剑,朝外飞纵而去。
章忠正呆呆的低下头,看到身前的矮榻,就这么在那一拍下,化作了粉末。
“造孽啊!这是梨花木!”
*
易欢脑子知道自己得动,得避开,可身体却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她身子太孱弱了,没有习过武,没有那等惊人的反应能力,只眼睁睁看着那匹发了疯的马朝自己冲了过来。
便在那马冲过来的瞬间,那一刻,易欢甚至闻到了马身上并不好闻的汗骚味,马蹄冲着她高高扬起。
易欢惊慌失措下,一道黑影如同神降,穿着皂靴的脚朝那匹疯马的面门上恶狠狠踹去,马儿发出一声嘶吼,顿时连同马背上的人一起,被踹了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