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易欢冷漠的背影,易欢一字未答。
放下了就是真放下了,不在意了就是真不在意了。
桃心咬了咬唇。
季书宝负责将她二人送回易家。
易府。
曹雅琴安静的坐在大厅里,朝外望。
雨后的空气潮湿的紧,曹雅琴一双眼睛乌沉沉的,像是死了,里面一点光也头不进。
忽然,一阵惊叫声传来。
桃心桃柳被人绑着丢了进来。
季书宝一脚一个,将她们踹到曹雅琴跟前。
季书宝道:“丫鬟私自叛逃,当死,可我们主子说她不得越俎代庖,该由曹娘子你自己决定,便命属下将这两个丫鬟给曹娘子你送来。”
曹雅琴眸子动了。
落在桃心桃柳的身上。
二人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曹娘子!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侍奉你!奴婢月钱也不要了,只求曹娘子能放过奴婢这一次。”
曹雅琴扶着桌子起身。
她缓缓朝桃心桃柳走去。
随后,只听“啪啪”两巴掌,落在她二人的脸上。
“贱婢!”
曹雅琴喘着粗气,红了眼,说:“贱婢还敢求饶!我的那些个嫁妆呢?”
“被易娘子拿走了!”桃心连忙道。
季书宝笑了笑,道:“放心,曹娘子,我们主子倒也不贪你那点东西,都会交给铭少爷。”
曹雅琴看了他一眼。
桃心抱着她的腿,说:“曹娘子!您别不要奴婢!奴婢以后一定勤勤恳恳,再不敢有其他心思了!”
桃柳也抹了抹通红的眼角,道:“曹娘子,奴婢跟在您身边近三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奴婢?求求曹娘子,给奴婢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季书宝正欲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曹雅琴嘶哑的声音。
“小兄弟,我力气不够,可不可以帮我一下?”
季书宝挑了挑眉,回过头,问:“何事?”
“帮我把她们搬到井边上。”
桃心桃柳脸色霎时就白了。
季书宝没有拒绝,扯着二人朝外走去。
二人疯狂挣扎着,嘶吼着。
“曹娘子!我们不过翻了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
曹雅琴拖着孱弱的身体,说:“你们说的对,我是太窝囊了,越活越窝囊了,桃心桃柳,看在你们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就让你们陪我葬在这三房吧。”
说完,曹雅琴在她们背后用力一推。
两道“扑通”声传来。
曹雅琴跪在井前,发出阵阵低笑。
季书宝摸了摸手臂上露出的鸡皮疙瘩,俗话说,压抑的久了,人也就跟着不正常了,爆发起来便越是可怕。
“小兄弟,替我带一句话。”曹雅琴声音嘶哑。
“你说。”季书宝道。
曹雅琴瘫坐在地上,她好似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气,头上白发都多了好些。
她道:“让铭儿向前走,莫要回头。”
“还有欢儿……”曹氏缓缓闭上眼,说了句:“对不起。”
季书宝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曹雅琴坐在地上粗喘着,井内那二人的挣扎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她是错的。
她坚持了三十几年的观念思想,都是错的,桃心桃柳没说错,她所图不过是一己私欲。
如今家不成家,亲人不像亲人,落到这下场,皆是她咎由自取啊!
“轰隆!”
一阵闷雷声传来。
曹氏缓缓从地上爬起,张开双臂,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睁大了眼,雨水泪水混杂在一起,从脸庞滑落。
曹氏缓缓开口,念起了她出嫁那日,戏班子唱过的戏文:“寒灯无焰,敝裘无温,总是播弄光景;身如槁木,心似死灰,不免堕在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