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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珩走后,晋渊回到屋里头,走到屏风另一头。
却见易欢已经睁开眼,正怔怔的看着他。
易欢这会安静的很,显然意识已经清醒了。
晋渊连忙上前,坐在床边上,大掌覆在她脸颊上,说道:“抱歉,吵醒你了?”
易欢本就睡的不深,她道:“你是不是陪了我一宿?”
男人没说话。
兴许是因为病了,易欢眸子发热,她道:“你是故意叫我听见这些的吧?真正坏的人明明是你,明知我心软,听到你说的这些话,又怎么会不动容?”
“你太坏了,你从一开始就坦坦荡荡的出现在我面前,说喜欢我,明知你喜欢的好莫名其妙,可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被你打动……”
易欢撇过头,眼眶通红,落了泪。
病了的人尤其容易感性。
晋渊慌慌张张的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来,蹭了蹭她的眼角,道:“怎么哭了?你不喜欢听那些,我以后不说了好不好?”
“我字字皆出自真心,欢儿,我是想把你娶进宫,做我的中宫皇后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上辈子他还没来得及向她表明心思,她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这辈子晋渊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剖出来给她看。
“你别说了。”易欢道。
此刻的易欢实在太脆弱了,心防已经被男人一点一点撕开。
易欢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就真的会忍不住答应了。
可那是皇宫,他是皇帝。
她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该成为他丰功伟绩里的一抹败笔。
他从前是最好的君主,不会叫天下子民和朝臣失望,以后也会是。
“好,我不说了。”
晋渊垂眸,安静的看着她,他摸着她的小脸,道:“休息吧。”
易欢道:“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你彻夜未眠,又处理政务,又上了早朝,这样来回赶,身子会吃不消……”
晋渊提了提唇角,道:“欢儿说的是,这样来回赶,身子会吃不消,那我歇在欢儿这儿,可好?”
她暂时不能接受不要紧,晋渊最擅长软磨硬泡了。
“那我叫银枝去将客房收拾出来。”
晋渊脱去外袍,道:“何必那般麻烦?我看欢儿这床也不小,我们挤一挤。”
易欢转过头,与他对视,撞上他充满笑意的脸。
她方才那些话,竟也没能让他打退堂鼓。
易欢道:“我病了,过给你可就不好了。”
“要过早过了,昨夜抱着我叫爹叫哥哥,嫌药苦不肯喝,还抢我嘴里枣儿,将我唇都咬破了,你瞧瞧。”
晋渊凑近,将唇上细小的伤口扒拉给她看。
易欢脸色倏的红了。
晋渊挤上来,将她抱入怀,心安了,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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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易铭得知自己姑母病了,一大早便上门。
易欢病刚有起色,脸色瞧着没那么白了,她差点被银枝裹成了粽子。
易铭来时,易欢正躺在院中小憩,金灿灿的日光洒在她身上,将病气驱散了不少。
“主子,铭少爷来了。”银枝轻声道。
易欢睁开眼,她嗓子还有些哑,道:“叫他进来吧。”
“是。”
好在今早晋渊去上朝了,不然这两人碰个正着可就尴尬了。
易铭匆匆忙忙走了过来,道:“姑母,我听说你病了,特来看看你,也不知道该给你送些什么,想起你爱吃蜜饯,就给你买了些过来。”
易欢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易铭颠颠的跑过来,道:“姑母有何吩咐?”
易欢想起之前晋渊与她提过的,让易铭入军营历练的事。
她恹恹的睁着眼,怀中抱着个手炉,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坐。”